《下辈子做你的新娘》剧情介绍
编剧：王晨百
七十年代是个不好不坏的年代，农村普遍存在重男轻女和家庭暴力。张晓颖是老张家的第三个女儿，其父张季东一心想要个儿子，可老婆又没生出儿子，张季东对老婆拳打相对，并与其离婚。
二姐张晓丽将张晓颖接到自个儿家中养着。张晓丽身患疾病，由于家里穷不舍得去医院看病，最后病得实在受不了，便去卫生所看病，却不幸死在了庸医手中。从此张晓颖便和姐夫刘成相依为命。
刘成对张晓颖疼爱有加，对张晓颖视如亲兄妹一般，从小养到大，供给张晓颖上学。
多年以后，张晓颖长大成人。张晓颖高考复读那年，被同桌程俊生暗恋，而单纯的张晓颖却不知情。同班学生王东强看上了张晓颖，满身醋意的王东强叫人把程俊生教训了一顿。王振国白天当警察晚上当土匪，在夜晚拿枪打劫了刘成一辆自行车。
七月高考过后，王东强骑辆摩托车来到邻村，骗小孩把张晓颖从家中叫了出来。王东强趁着天黑，对张晓颖动手动脚进行调戏。刘成及时赶来，一把推到王东强。王振国为了给儿子王东强出气，开拖拉机带着一车人星夜来到刘成家中，打砸一通，将刘成打成重伤。邻居老大爷召集村里人手拿农具赶走王振国一伙人。
张晓颖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邻村程俊生也考上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却被王振国动用关系盗取，并让王东强冒名顶替上大学。一天，程俊生来到张晓颖家中，询问高考情况时，得知张晓颖姐夫被打，他建议张晓颖带刘成去上访告状。王振国知道了底细，二次派人在夜晚悄悄爬墙进入刘成家中，打残刘成。为此，程俊生也受到了报复。胆大爱出头的程俊生联合村民，写了一张联名状，最终将王振国搬进监狱。
张晓颖为了照顾姐夫，撕掉大学录取通知书。刘成曾经对张晓颖无微不至地照顾，张晓颖看在眼里记在心底。儿时缺乏父爱的张晓颖对刘成产生了依赖心理，暗恋上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刘成，鼓起勇气向刘成表白爱意。刘成不希望自己毁了张晓颖的一生，便娶了邻村的一个残疾女人。
张晓颖心灵上蒙受打击，心灰意冷地嫁给了对她穷追不舍的程俊生。然而张晓颖的婚姻生活并非一帆风顺，两人结婚没过多久，程俊生便患上了尿毒症。因无力支付医药费，医院停止用药治疗。望着痛不欲生的程俊生，张晓颖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为了能筹到钱给程俊生看病，张晓颖被逼无奈出卖了身体与灵魂。
张晓颖在同学周雨欣的教唆下去了遥远的地方贩毒，张晓颖临走前托付周雨欣替她来照顾程俊生，周雨欣并没有履行诺言。程俊生拖欠医院费用，医院拒绝为程俊生做治疗，程俊生在疾病地折磨中痛苦的死去。
张晓颖因贩毒被抓捕，面对审讯，没有出卖同学，而是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罪与罚。刘成家中收到一封政府寄来的信，得知张晓颖已经被判死刑，刘成悲痛欲绝。刘成匆匆赶到监狱和张晓颖见了最后一面。面对刘成，张晓颖再次吐露心中的爱慕之意。
枪刑之后，刘成抱着张晓颖的骨灰坛踏上了回家的路。
下辈子做你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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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王晨百
1外景——刑场——白天
茂密森林的一片空地上，张晓颖背手绑根绳子，仰望天空，眼泪顺着脸颊汩汩流下。两名身穿制服的特警，举起手中的枪瞄准张晓颖。两声枪响，张晓颖倒在一片血泊中。茂密的枝叶在风中摇弋。
2内景——瓦房——夜景
屋里破旧的家具，一盏昏黄发黑的钨丝灯。一家三口人围桌吃晚饭，中年男子张季东突然掀翻桌上的饭菜，敌意地瞅着娘俩。六岁的小女孩抬手挡住眼睛呜呜大哭。中年妇女万桂华离开凳子，抱起女儿，怒视丈夫。
万桂华：“发什么疯，日子还过不过啦？”
张季东：“不会下蛋的母鸡，这么多年楞生不出一个儿子。趁早给老子滚蛋，省得碍我的事，老子再娶一房女人生儿子。”
万桂华：“叫我走可以，我要带三丫头一块走。”
张季东：“想带走我孩子，门都没有。”
万桂华：“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生的，你放心，我带着孩子，再苦再累也能养活她。”
张季东：“妈的，敢跟老子要孩子，反了你。”
张季东抄起一张小板凳朝万桂华头上砸去，万桂华头破血流，摔倒在地。
万桂华：“杀人了，杀人了，救命啊。”
张季东抬脚踢打万桂华，张晓颖哭着握紧拳头捶打张季东的小腿。
张晓颖：“你个大坏蛋，住手，你住手。”
3内景——民政局办公室内——白天
工作人员按下一枚红章，张季东把离婚协议书拿在手上，抱起孩子离开办公室，万桂华随后紧跟。
4外景——民政局办公室外——白天
张晓颖在张季东怀抱中挣扎，推张季东的脸，张季东一脸阴沉。
张晓颖：“娘，我不和爹过，我跟你走。”
万桂华一脸泪水，抬手抚摸孩子的脸庞。
万桂华：“闺女，娘也想和你一起过日子。”
张季东：“费什么唾沫星子，闺女只属于我们张家的，你敢上门找我闺女，砸断你的腿。”
5内景——瓦房——白天
桌上两碗面条，张季东坐在凳子上吃面条。张晓颖坐在门槛上，双手托脸出神地望着地上的小蚂蚁。
张季东：“三妮，吃饭了。”
张晓颖不言语。
张季东“你个丫头片子，吃饭了，听见没有？”
张晓颖努着嘴扭过脸仇视地瞪了一眼张季东。两人目光对视一回，张季东放下手中的碗筷，用力拍打饭桌。
张季东：“小畜生，敢跟老子蹬鼻子上眼，反了你啦。”
张季东站起来拿起墙角的小扫帚，一把拽住孩子的胳膊，用力猛打孩子的屁股。张晓颖咬紧牙关，泪水吧嗒吧嗒直流。
6外景——院子里/瓦房——白天
年轻女子张晓丽挎个布包推开大门，推辆老式新款大梁自行车来到院里，刚要立住自行车，抬头瞅见张季东打张晓颖。张晓丽撇开自行车，自行车站立不在歪倒在地。张晓丽跑到门口，拽住张季东的胳膊。
张晓丽：“爹，你这是干啥，三妹犯了啥错，你这样动手打她。”
张季东：“你们不争气，谁让你们不是男孩。养大你们，糟践我多少粮食，你们长大了拍拍屁股嫁了人，没人替我们老张家延续香火。”
张晓丽：“叫三妹跟我过吧，给你省口粮食。”
张季东扔下手中的扫帚，坐回小板凳上，端起饭碗接着吃面条。
张季东：“爱带走就带走，等到她长大嫁人的时候给我送过来。”
张晓丽从布包里掏出二十个鸡蛋搁在桌上，张季东一边吃饭，一边眼巴巴地瞅着鸡蛋。
张晓丽：“带给你的，回头家里有了鸡蛋，再送你些。”
张晓丽捂住肚子，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额头直冒汗，眉头紧皱。
张季东：“咋啦？”
张晓丽：“没啥，最近老肚子疼，不碍事。”
7外景——乡村土路上——白天
张晓颖坐在大梁自行车的横梁上，张晓丽快速地蹬着自行车，脸上显得比较沉重。自行车走过，路上扬起一溜灰尘。
8外景——大门口——白天
张晓颖下了自行车，张晓丽打开门上一把锁，将自行车推进院里。
张晓丽：“三妹，进来啊。”
张晓颖：“姐夫没让我来你们家，他答应，我再进去。”
张晓丽：“你姐夫下地干活去啦，天黑才回来。”
张晓颖：“那我等他回来。”
张晓丽：“你这孩子咋这么倔呀。”
9外景——大门口——傍晚
张晓颖坐在大门口，两手托脸，身子轻轻晃动。
10内景——厨房——傍晚
张晓丽坐在小板凳上一手往锅灶里边添柴，一手来来回回拉动风箱。
11外景——村口路上——傍晚
刘成肩膀扛个锄头，大步流星走在回家的路上。刘成瞅见家门口坐个孩子，疾步走了过去。
刘成：“三妹，你咋在这？”
张晓颖站起来，拍打衣服上的灰尘。
张晓颖：“俺姐带我来的。”
刘成：“你姐呢？”
张晓颖：“在屋烧饭。”
刘成：“你咋不进去？”
张晓颖：“俺姐叫我住你们家，你没让我住。”
刘成：“哥让你住。”
刘成一手抱起张晓颖，掂着锄头走进家门。
12内景——土房内——夜晚
三人围桌吃饭，张晓颖手握半块馒头边吃边喝饭。刘成剥鸡蛋皮。
张晓丽：“妹妹，吃菜。”
张晓颖：“姐夫没让我吃。”
刘成把剥皮的鸡蛋塞在张晓颖手上。
刘成：“多吃菜，能长个儿，哥叫你吃饭，你吃得越多，哥越高兴。”
张晓颖瞅瞅手中的鸡蛋，把鸡蛋搁在桌上，呜呜哭了起来。
张晓颖：“俺不是你们家的人，俺不吃你们家的好东西。”
张晓丽抱起张晓颖放在大腿上，摸摸妹妹的头。
张晓丽：“你姐夫不像咱爹，不是小气人，吃吧，没人说你。”
13外景——院子里——夜晚
夜空繁星点点，窗户上透出微弱光线。
14内景——土房内——夜晚
张晓颖睡在床上最里头，张晓丽给妹妹盖上薄棉单子。
刘成：“你俩睡床上，我睡地下。”
张晓丽：“干啥呀，一块睡床上吧。”
刘成：“这不还有你家三妹。”
张晓丽：“她是个孩子，你要不嫌弃，把她当成咱家闺女养吧。”
刘成：“我愿意，你爹那边未必同意。”
张晓丽点上油灯，拉灭屋里的电灯，拿起桌上筐子里的鞋底，坐床上纳鞋底。刘成借着灯光仔细瞅瞅张晓颖。
刘成：“三妹长得真好，要是咱家能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娃该多好。”
张晓丽：“怪我，没那福气，结婚三年了，也没给你生个一儿半女。”
刘成：“老天待我真不公平，儿子不儿子吧，能给我个丫头也好啊。”
张晓丽：“要是俺爹他能跟你这样想，三妹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刘成：“你爹不知足。咱家没个娃，你干啥这么节俭，开灯做活呗。”
张晓丽：“太费电，过日子吗，细水长流，指不定哪天咱们也能有个孩子。”
刘成：“但愿吧。”
15外景——院子里——白天
刘成扛起锄头，拉开大门，走出家门。
16内景——土房内——白天
张晓丽坐在床边纳鞋底，张晓颖坐一旁注视着张晓丽做鞋子。
张晓颖：“二姐，姐夫对你好不好？”
张晓丽：“好着咧，知冷知热。”
张晓颖：“往后俺也找个像姐夫这样的男人。”
张晓丽：“等你长大再说。”
张晓丽放下手头的针线，捂住心口，额头冒冷汗，脸色难堪。张晓颖担心地摸住张晓丽的手。
张晓颖：“二姐，你咋啦？”
张晓丽：“这阵子，老不舒服，可能病了。”
张晓颖：“不舒服，到卫生所看看呗。”
张晓丽：“瞧病还得花钱，不舒服忍忍就没事了。”
屋里案桌上供奉一尊菩萨神像，张晓丽下床走到案桌旁点燃一炷香，插进香炉里，面朝神像顶礼跪拜。
张晓丽：“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弟子远离痛苦。”
张晓颖站在张晓丽身边，莫名其妙地望着张晓丽，再看看慈祥的观音神像。
张晓颖：“二姐，你有病，菩萨能给你治好吗？”
张晓丽：“小孩子，不要在神灵面前乱说话。”
17内景——土房内——夜晚
三人围桌吃饭，刘成端碗大口大口喝粥。张晓丽剥个鸡蛋递给妹妹。张晓颖把鸡蛋推给刘成。
张晓颖：“姐夫吃鸡蛋。”
刘成：“我不爱吃，你吃吧。”
张晓颖：“姐夫不吃，我也不吃。”
刘成看看鸡蛋，咬了一小口，把鸡蛋放到张晓颖手上，慢慢咀嚼。
张晓颖：“俺姐病了，今天吐了血，姐不让我给你说。”
张晓丽：“别听孩子瞎说，我没事。”
刘成心疼地望着张晓丽。
刘成：“晓丽，要不舒服，咱去村头卫生所瞧瞧病，别硬撑。”
张晓丽说：“我还年轻，得点小病不碍事。”
张晓颖把鸡蛋推让给张晓丽。
张晓颖：“姐，你病了，吃个鸡蛋补补身子吧，我比姐年轻，用不着吃鸡蛋。”
19内景——卫生所——夜晚
一张褪了油漆的破木桌上摆个算盘，村医躺在椅子里看本《三国演义》，目光拔出来瞅瞅刘成。
村医：“咋地，哪儿不舒服？”
刘成：“我媳妇最近老发烧，肚子疼。”
村医抬手拨弄一下算盘，刘成看了看掏出一毛二分钱放在桌上。
村医：“感冒，绝对是感冒。”
村医收了钱放进抽屉，转身在盛放药物的大木柜子中取出几副药，用六张草纸包起来，递给刘成。
村医：“用了我的药，保管药到病除。”
刘成：“谁不知道您是活神仙，医术赛华佗。”
20内景——土房内——夜晚
张晓颖睡一头，夫妻两人睡在一头。张晓丽辗转反侧，额头冒汗，一脸憔悴。
张晓丽：“大成，大成。”
刘成坐起身，伸手拉旁边的电灯绳，拉了三下，“咔吧、咔吧、咔吧”，电灯没亮。
刘成：“停电了。媳妇，你咋啦？”
张晓丽：“难受。”
刘成：“等会儿，我点上灯。”
刘成下床，摸住桌上的火柴盒，擦燃一根火柴，点燃油灯，回头瞅瞅张晓丽。张晓丽脸色惨白。
刘成：“咱去卫生所看病。”
张晓丽：“可咱家没钱啊。”
刘成：“没钱也得看病。”
刘成打开木头柜子，拿出一床被褥，走出房门。
21外景——院子里——夜晚
远处传来狗的汪汪叫声。刘成把棉被和绵单子铺在架子车上。
22内景——土房内——夜晚
张晓丽蜷缩身子痛苦呻吟。张晓颖醒来，摸住张晓丽的脸，难过地哭起来。刘成进屋抱起张晓丽出了屋。
张晓颖顾不得穿鞋子，下床跑着跟了出去。
23外景——院子里——夜晚
刘成把张晓丽小心地放到架子车里，盖上薄棉被。张晓颖呜呜大哭，疑惑地望着刘成。
张晓颖：“姐夫，你干啥？”
刘成：“带你姐去看病。”
张晓颖：“我也去。”
刘成抱起张晓颖，用自个儿的衣服给张晓颖擦擦脚丫子，放到架子车里。
24外景——土路上——夜晚
刘成拉架子车行走在一溜长长的坡道上，张晓颖跳下架子车，摔倒在地。
张晓颖：“哎呀。”
刘成扭头瞅了一眼，急忙停住脚步。
刘成：“你这孩子，咋不说一声就下来了，摔着没有？”
张晓颖：“怕姐夫累着，我没事。”
张晓颖站起身，膝盖流血，扶住架子车推车。
刘成：“快上车。”
张晓颖：“姐夫，我帮你推车。”
张晓丽吐口血，浑身抽搐。张晓颖害怕地哭了起来。
张晓颖：“二姐，二姐，你不能有事。”
张晓丽：“大成，回家吧，俺快不行了。”
刘成：“别说晦气话，再重的病，只要看都能看好。”
张晓丽：“大成，我要不在世上，你可得替俺照顾三妹。俺爹娶了个女人，那女人就是个母老虎，眼里不容人，你可不能把俺妹妹送回去啊。”
刘成：“你不会有事的，咱快到诊所了。”
刘成一脸痛苦，低头拉车缓缓往高坡道路上走。张晓颖用尽全身力气推架子车，额头汗水直流。
25外景——卫生所门外——夜晚
刘成停下架子车，站在门口可劲敲门。
刘成：“大夫，看病。”
村医：“深更半夜的，敲什么敲，你娘死了，还是老婆死了。”
刘成：“我媳妇病得严重，活神仙，麻烦你开开门，给我媳妇瞧瞧病吧。”
村医：“身上带钱没有，要没带钱，明儿在过来。”
刘成：“带钱了，活神仙，活菩萨，快点开开门吧。”
26内景——卫生所内——夜晚
桌上点燃一盏昏黄油灯，刘成抱着张晓丽放到长条木椅上。
村医坐在桌前，身子前倾望望病人，用手拨弄一下算盘，将算盘拨到五，刘成弯腰看算盘。
刘成：“你这是要五毛——”
村医：“有眼无珠，五块。”
刘成：“身上没装那么多钱。”
村医：“把人拉走。”
刘成掏出皱巴巴的两块钱放到桌上。
刘成：“活神仙，你行善积德，帮帮忙。”
村医翘起二郎腿，脸一扬脖子扭在一边。张晓丽躺在长条木椅上痛苦挣扎。张晓颖跑到里边，跪在村医面前。
张晓颖：“叔叔行行好，你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救救俺姐吧。”
村医站起来，抖抖白色大褂，大摇大摆，装模作样地拿起桌上铁盘子里摆放的一支玻璃针管，然后又放回盘子里。张晓颖站起来紧张地望着村医一举一动。
村医：“嗨，谁让我是活菩萨啊，宁可自个儿倒霉，也要救死扶伤。”
刘成：“费心了。”
村医站在长条椅子旁边，弯下腰，抬手翻翻张晓丽的眼皮。村医走到药架旁边取出几剂液体药瓶，拿铁夹子打破药瓶头部，玻璃针管插上针头抽干药瓶里的液体。
村医：“给你老婆脱衣服。”
刘成：“打哪儿？”
村医：“屁股。”
刘成给张晓丽侧过身子，解开衣服裸出臀部。村医捏个棉花球擦臀部，捏着针管扎向臀部，慢慢推针管。村医眼睛色眯眯地盯着女人的屁股。刘成尴尬地站在一旁。村医拔出医用针，按上酒精棉花球，顺手占便宜地揉揉其它部位。
村医：“我这一针叫做药到病除，保管一会儿就好。”
村医站起身，把针管放到盘子里，拿起桌上的两元钱，放在灯前，欣赏着纸币上的图像。张晓丽一阵剧烈抽搐，吐了一口血。刘成用力扶住张晓丽，张晓颖害怕地哭起来。
刘成：“活神仙，你看看这是咋回事？”
村医站起来瞅上一眼，不屑地坐回椅子上，把钱装进抽屉。
村医：“不碍事，拉回去，睡上一觉，明天照样能吃能喝，能拉能撒。走吧，走吧，别影响我睡觉。”
张晓丽一阵剧烈的抽搐后两眼一翻，全身停止挣扎。刘成紧张地抬手试试张晓丽的鼻孔，人已经断了气。
刘成眼球血红拿起桌上的算盘狠狠摔在地上，算珠子滚落一地。
刘成：“你个王八蛋，庸医，你治死了我老婆，你给我偿命。”
村医拍打桌子，站直身子，抬手指向刘成。
村医：“你个活兔崽子，我医术胜华佗，把你脑袋拿个锤子敲开，用针缝两下，都能让你活蹦乱跳。这年头死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怪你来晚啦，回头把那三块钱的药费给我送过来。”
27外景——田间——白天
天空下着漂泊大雨，三个男子身穿雨衣，手中拿着铁锹撩土掩埋棺材。张晓颖身穿孝服跪在泥水里，放声痛哭。刘成整个人在雨中淋着，一手撑把雨伞为张晓颖遮雨。
28内景——教室——白天
破旧不堪的教室里摆有双人桌，长条凳子，坐了十几个孩子，年龄有大有小，个头高低不一。一名年轻女老师站在讲台上手握粉笔写字，“我的理想。”
老师：“同学们，你们长大后的理想是什么，谁来告诉我啊？”
学生甲：“我要当老师。”
学生乙：“当科学家。”
学生丙：“跟着俺爹打铁卖锅。”
学生们哄堂大笑。
男学生：“卖国贼。”
学生丙：“不是卖国，是卖铁锅，俺爹打铁造的农具可好用了。”
学生丁：“当警察，抓坏人。”
学生戊：“挣好多好多的钱，买好多好多吃的。”
学生己：“开拖拉机种地。”
学生庚：“当作家，跟鲁迅一样伟大。”
老师：“张晓颖同学，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张晓颖一直低着头，站起身望望老师。
张晓颖：“长大后我要做姐夫的新娘。”
学生再度哄堂大笑，老师抬手制止大家嘲笑。
老师：“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笑。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张晓颖：“姐夫比俺爹待我都好，给我吃，给我喝，可心疼我了。俺姐走了，姐夫一个人好孤单，经常晚上偷偷掉眼泪，我怕姐夫太难过，和俺姐一样离开我，我希望俺姐夫能开心。”
29外景——乡间土路——白天
刘成骑辆大梁自行车行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后座拴袋麦子。张晓颖坐在大梁上，手扶车把。
张晓颖：“姐夫，硌得慌，屁股疼。”
刘成：“我骑慢点，下回带你出来，给你垫点衣裳。”
30外景——公粮社——白天
刘成从车上卸下一袋粮食，放在一根绳子上拴好，一名戴着厚厚眼镜的老会计手中拿个记账本。两人抬起一根木棍用杆大秤勾住绳子称重。张晓颖好奇地看着一杆大秤。
刘成：“师傅，眼下麦子啥价？”
老会计：“一毛八。”
刘成：“有多少斤？”
老会计：“六十九斤。”
31内景——小书店——白天
售书员拿出一本小字典递给刘成，刘成顺手给了张晓颖，张晓颖随意翻看字典。
刘成：“多少钱啊？”
售书员：“一块三毛五分钱。”
刘成掏出一张两元钱递给售书员，售书员赵赎零钱。
32外景——乡间土路——白天
刘成蹬自行车带着张晓颖回家。
张晓颖：“姐夫，停车。”
刘成：“干啥。”
张晓颖：“憋得慌，尿尿。”
刘成停住自行车，抱下张晓颖，拿过张晓颖手里的字典。张晓颖跑到一旁蹲下解手，方便过后提起衣裳，跑了回来。刘成把张晓颖抱到自行车大梁上。张晓颖拉住刘成的一只手，放在嘴边亲亲。
张晓颖：“姐夫真好。”
33内景——土房内——白天
张晓颖趴在饭桌上写字，“刘成是俺姐夫，我是刘成——”张晓颖不知道媳妇该怎么写，查找字典，翻找到“媳妇”一词，歪歪扭扭抄写在本子上，双手捂住嘴偷笑。
34外景——乡间土路——夜晚
刘成牵着张晓颖的小手，张晓颖拿只手电筒照明，两人慢步走在一段乡间小路上。张晓颖哼唱歌曲。
张晓颖：“沉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臣虏自认，因为畏缩与忍让……”
刘成：“咋不唱了。”
张晓颖：“忘了歌词。姐夫，霍元甲是好人，还是坏人？”
刘成：“民族英雄，一代武侠大师，当然是好人了。你长大后要做好人，还是想做坏人？”
张晓颖：“我要和霍元甲一样做个大英雄。”
刘成：“大英雄是男的，你个小丫头只能做女侠。”
张晓颖：“我要做女侠。”
35外景——院子里——夜晚
院子里站满了人，靠前边的人坐在小板凳上，后边的人全部站着，大家聚精会神地盯着一台黑白电视机观看《大侠霍元甲》。刘成把张晓颖抱在怀里看电视，张晓颖伸头晃动。
张晓颖：“姐夫，看不见。”
刘成高高举起张晓颖，让晓颖骑坐在脖子上。
刘成：“骑我脖上，姐夫给你当驴。”
张晓颖在人群中显得特别高，兴高采烈地瞅着电视。
张晓颖：“看到了，看到了，霍元甲，霍元甲。”
36外景——乡间土路——夜晚
刘成抱着张晓颖，张晓颖已经熟睡。刘成提手电筒照明，慢慢返回家中。
37外景——院子里——白天
十二年后。堂屋已经由原来的土房变成了三间砖瓦房，院子里照样摆满各种农具，地上跑着几只鸡和鹅。茂密的树枝上边，知了欢快地为盛夏歌唱。
38内景——厨房——白天
厨房光景依旧，一口大水缸，用砖砌成的灶台，一台风箱。刘成头上现出些许白发，脸色黑黄，额头几道深深的皱纹。刘成坐在小凳上烧火拉风箱。
39内景——瓦房——白天
屋里墙角屯着几袋粮食，一张小床，床头贴的报纸已经发黄，床边摆有一张旧式木桌，桌上放着几本书。儿时的张晓颖已经长成大姑娘，浓眉大眼，双眼皮圆眼睛，皮肤偏黄，漆黑的头发绑了两根辫子，上穿白色的确良短袖，下穿米黄色长裙。张晓颖坐床上趴在桌前手捧一本语文书读文言文《兰亭集序》。
张晓颖：“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张晓颖瞅向桌上那本破旧不堪的小字典，放下手中的书本，拿起小字典，翻找到一张黑白老照片。张晓颖拿起照片仔细端详，那是一张刘成年轻时背着儿时张晓颖的合影照，刘成看起来颇有几分幼稚和帅气。张晓颖亲吻一下照片，翻过来握住钢笔写下几个字：“亲爱的姐夫，如父如夫。”
40外景——瓦房外——白天
刘成一手端碗清水面条，一手端碗黄瓜炒鸡蛋，从门外抬手撩开帘子走进屋里。
41内景——瓦房——白天
张晓颖瞅见刘成进来，急忙拿书挡住照片，脸色羞红地站起来。
张晓颖：“姐夫。”
刘成把饭碗搁在桌上。
刘成：“三妹，吃饭吧，吃完饭，睡个午觉。”
张晓颖：“给我端过来干啥，咱俩一块吃多好呀。”
刘成：“我看你学习挺忙，就给你端过来了。”
张晓颖仔细看了一眼刘成。
张晓颖：“姐夫，我想和你拍张照片。”
刘成：“我都老了，不拍了，要拍，你自个儿上照相馆拍吧。”
张晓颖：“姐夫不老，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年轻最帅气的男人。”
刘成苦笑一下，走出房间。张晓颖收起书，摆正照片，坐床上端碗吃饭，欣赏照片中的男人。（旁白）：
“姐夫，其实我也不喜欢拍照，我想和你拍的是结婚照。”
42外景——乡间土路——白天
刘成蹬辆自行车行走在土路上。张晓颖背挎个粗布书包坐在后座上，两手扶住刘成的腰，仰脸瞅瞅刘成，把头依偎在刘成的背后。（旁白）：
“姐夫，我好想像孩童那时，坐在大梁上，被你紧紧包围着，在你的怀里很有安全感。”
43外景——中学门口——白天
刘成停住自行车，张晓颖跳下来。
刘成：“三妹，我回去了，照顾好自己，别给自个儿太大压力，大学考上考不上，都是天意。”
张晓颖：“姐夫，你放心，我一定争取考上大学，不辜负你的期待。”
44外景——街道——白天
一名身穿公安制服的中年男子王振国行走在马路上维持社会治安。
45内景——教室——白天
桌上的图书埋过了头顶，同桌程俊生帮张晓颖讲解物理试题。
程俊生：“平抛运动是什么样的运动？”
张晓颖：“匀变速曲线运动。”
教室里最后边几名男生谈笑耍贫嘴，张哲贤瞅瞅张晓颖，凑到另一名男生面前。
张哲贤：“老大，你梦中情人来了。”
王东强：“哪呢？”
张哲贤：“站起来瞅瞅。”
王东强站起身往前面瞅瞅，扫兴地坐下来。
王东强：“他妈的，什么玩意，敢泡我媳妇。”
张哲贤：“弄他的事，胆大包天，太岁头上动土，居然勾引嫂子。”
王东强：“回头替我收拾收拾那小子。”
46内景——寝室——傍晚
程俊生坐在床上端个缸子吃饭。王东强带了两个人来到宿舍，有人反锁门子。王东强坐床上，摸出口袋里的一盒烟，掏出一支烟。张哲贤眼尖手快擦然一根火柴棒，给王东强点上烟，规规矩矩站立一旁。
王东强：“程俊生同学，吃饭啊？”
程俊生：“饭点，不吃饭，难道还要喝西北风不成。”
王东强：“张晓颖长得漂亮吗？”
程俊生：“当然漂亮。”
王东强：“喜欢吗？”
程俊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王东强站起来打翻程俊生手中的饭缸子，张哲贤一脚将饭缸子踢出老远。
王东强：“你个穷小子，有什么资格喜欢张晓颖。告诉你，张晓颖是我媳妇，敢打她主意，小心废了你。”
程俊生：“人家又没跟你办结婚证，凭什么说人家是你媳妇。任何人都有权力去追求美好的事物。”
王东强：“粪坑里的石头啊，敢跟我顶嘴，活腻歪了吧。”
王东强抬手朝程俊生头上打了一下，程俊生用力推倒王东强，两人扶起王东强，张哲贤讨好地拍拍王东强身上的尘土。
王东强：“行啊，小子，长本事了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党员，警察，敢得罪我，叫我爹拿枪崩了你个小王八蛋，你俩给我动手教训教训这个野小子。”
两人动手打程俊生，程俊生和两人赤手空拳肉搏。张哲贤一拳打在程俊生的鼻子上，程俊生鼻孔冒血，衬衣被撕烂，头发凌乱。两人将程俊生摁跪在地。
张哲贤：“给我们老大认错，赔不是。”
程俊生：“门儿都没有。”
王东强脱掉一只鞋子，脱下袜子，把袜子撮成团塞在程俊生嘴里。
王东强：“给我按好了。”
王东强点根香烟，抽口烟冲程俊生脸上吐去，烟卷摁在程俊生胳膊上，屋里传出惨叫声。
47内景——教室——傍晚
程俊生满脸带伤坐在座位上，张晓颖侧目看上一眼。
张晓颖：“你脸咋了？”
程俊生：“没什么，被老鼠咬了一口。”
张晓颖：“谁家老鼠这么大，还会咬人。”
程俊生：“反正不是你们家养出来的。”
48外景——乡间小道——傍晚
刘成骑辆自行车缓慢行走在小路上。半道上窜出一个蒙面男子，站在道路中间，拿枪朝天空放了一枪。
王振国：“站住。”
刘成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掉头往回骑车。王振国朝天空中再次鸣放一枪。
王振国：“站住，再跑，要你狗命。”
刘成停住自行车，老实地站在原地扶住车把。王振国跑上前，一脚踹倒刘成，用枪指着刘成脑袋。
王振国：“老实呆着，动一动，要你小命，身上有没有钱，给我拿出来。”
刘成：“啥都没有，不信你翻翻。”
王振国在刘成身上摸摸，什么都没有找到。
王振国：“他妈的，穷鬼，洋车给老子留下，人滚蛋，敢回头看一眼，老子立刻让你见阎王。”
刘成抱着头狼狈不堪地跑开。
49内景——教室——白天
王东强站在张晓颖面前，拿本书随意翻翻。张晓颖不屑地瞥了一眼，低头写作业。
王东强：“妹子，哥请你吃顿饭。”
张晓颖：“算了吧，王家二公子，谁敢吃你们家的东西，我怕硌掉大牙。”
王东强：“我说妹子，你长这么漂亮，穿成这样，我都觉得寒碜，回头哥带你狂街买两件像样的衣裳。”
张晓颖：“把那份孝心留给你爹妈吧，我个穷乡丫头受用不起。”
女学生周雨欣走过来解围。
周雨欣：“晓颖，走，咱们一块吃饭去。”
50外景——校园里——白天
两名女生慢步走在校园砖头铺成的道路上。
周雨欣：“知道吗，你同桌挨打了。”
张晓颖：“看出来了，他说被耗子咬了一口。”
周雨欣：“知道被谁打的他吗？”
张晓颖：“不知道。”
周雨欣：“听说是被王东强给打了。”
张晓颖：“姓王的凭什么打人家程俊生。”
周雨欣：“还不是为你。”
张晓颖：“怎么可能是为我。”
周雨欣：“谁不知道你是班上最漂亮的女孩，男生都想追你，你同桌近水楼台先得月，姓王的嫉妒，才找人打了程俊生。他俩都是为了追你，你能看上哪个？”
张晓颖：“莫名其妙，我谁都看不上。”
周雨欣：“那你暗恋的白马王子是谁？”
张晓颖：“刘成。”
周雨欣：“谁是刘成，你喜欢他哪点？”
张晓颖：“他有责任心，正直，博爱，仁慈，和蔼，英俊潇洒，勇于担当，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疼人。”
周雨欣：“世上真有这么好的男人吗，回头你帮忙给我介绍一个呗。”
51内景——瓦房——晚上
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张晓颖趴在桌上看书，热得满头大汗。刘成端两块大西瓜走进屋里，递给张晓颖一块西瓜，剩下的一块放在桌上。
刘成：“三妹，吃瓜。”
张晓颖：“谢谢姐夫，你也吃啊。”
刘成：“我吃了，一会儿你把那块瓜也吃了。”
刘成拿起床上一把扇子，给张晓颖扇风。
张晓颖：“姐夫，你上学的时候学习好吗？”
刘成：“我啊，跟个文盲差不多，上过三年小学，赶上文革，断了学业。”
张晓颖：“姐夫，以后我给你当老师，教你多认字，好不好？”
刘成：“好啊，等你上了大学再说。”
张晓颖：“高考，感觉好恐怖，复读了两年,我真有点怕考不上。”
刘成：“一切随天意，努力就好。”
52外景——学校大门口——白天
学校两扇大门紧闭。两旁贴着一幅手写对联：高考公平公正选人才，十年寒窗脱贫跃龙门。校园铃声响彻在半空，树枝上的知了叫个不停。刘成站在学校一旁，焦急地等待。
53外景——乡间土路——傍晚
刘成蹬辆自行车，后座上坐着张晓颖。
张晓颖：“姐夫，你咋不问问我考得咋样？”
刘成：“怕你有压力。”
张晓颖：“我觉得自己能考上。”
刘成：“你能考上，我供给你上大学。”
张晓颖：“然后呢？”
刘成：“你将来能找份体面活糊口。”
张晓颖：“再然后呢？”
刘成：“给你找个婆家嫁出去，好好跟人家过日子。”
张晓颖：“你呢？”
刘成：“关起门子过自个儿的小日子。”
张晓颖：“你养我这么多年，舍得让我离开吗？”
刘成：“只要你过得幸福，有啥舍不得的。”
张晓颖：“姐夫，你年轻的时候咋没想着给自个儿找个伴？”
刘成：“没合适的。”
张晓颖：“姐夫，你感觉我怎么样？”
刘成：“好。”
张晓颖：“我要真好，姐夫心里一定要装着我。”
54外景——院子里——白天
张晓颖坐在小板凳上围个大盆给刘成洗衣服。
55外景——村头——傍晚
三个小孩站在村口玩耍。王东强骑辆摩托车拐进村头停下，下了摩托车，走到小孩身边。
王东强：“小孩，有谁知道张晓颖家在哪儿？”
三个小孩好奇地望望王东强，没人说话。
王东强从身上摸出五分钱硬币，蹲下身子在孩子眼前晃晃。
王东强：“谁能把张晓颖给我叫出来，这五分钱赏给谁，谁想吃糖，帮我去叫人。”
56内景——瓦房——傍晚
张晓颖和刘成围桌吃晚饭，一个小孩虎头虎脑地走进屋里。
小孩：“姐，外边有人找你。”
张晓颖：“姐夫，我出去看看。”
57外景——村头——傍晚
小孩把张晓颖领到村头离开。张晓颖定睛瞅瞅王东强。
张晓颖：“哟，这不是王家二公子吗？您来我们村有何贵干？”
王东强：“妹子，哥想你，过来看看你。”
张晓颖：“非亲非故的，用不着。”
王东强：“妹子，哥喜欢你。”
张晓颖：“自作多情。”
王东强：“我对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张晓颖：“四秋跟我也没关系。”
王东强强行搂抱张晓颖，张晓颖用力推王东强。
张晓颖：“不要脸，松开手。”
王东强：“妹子，能和你风流一晚上，让我死都乐意。”
张晓颖：“你个臭流氓，松手。”
王东强亲吻张晓颖，张晓颖奋力挣扎。
张晓颖：“救命啊，有人耍流氓。”
刘成疾步跑了过来，一脚狠踢在王东强屁股上。王东强松开手，抬手揉屁股。张晓颖拥入刘成的怀抱中哭泣。
王东强：“哎呦呵，谁他妈的这么大胆，你就是张晓颖的姐夫？”
刘成：“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王东强：“听说你特不是个东西，霸占你家小姨子。”
刘成：“小子，找抽了吧，你。”
刘成上前一步推倒王东强，张晓颖赶忙拦住。
张晓颖：“算了，姐夫，咱们回家吧，狗嘴里边吐不出个象牙。”
王东强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骑上摩托车。
王东强：“你等着，看我叫人怎么收拾你。”
58外景——乡间土路——夜晚
王振国开辆拖拉机快速行驶在乡间小道上，拖拉机后边载有一个架子车，车上坐了五个人。
59外景——村口——夜晚
王振国停车熄火，一群人跳下车，气势汹汹地走进村里。六人来到刘成家门口，王东强抬脚踹门子。
王东强：“姓刘的，开门。”
60内景——瓦房——夜晚
张晓颖刚躺下睡觉，听见门外踢门声，吓得急忙穿上衣服。
61外景——院子里——夜晚
刘成紧张地走到大门口。
刘成：“干什么的？”
王东强：“阎王来你家讨债，叫你三更天去阴曹地府报到。”
两个人翻墙跳进院里，和刘成打了起来。几人破门而入，冲入房间，打杂房中之物。张晓颖跑出房间，扑向殴打刘成的人。
张晓颖：“我和你们拼啦。”
一个中年男子伸出拳脚打趴下张晓颖，刘成努力挣扎，却被两人摁倒在地。
刘成：“有仇报仇，别冲孩子撒气。”
王东强：“叔啊，轻点，别把我媳妇的脸蛋弄花了。”
62外景——院子里——夜晚
邻居家老汉搬个凳子站在墙角，老大娘扶住凳子。老程叔颤巍巍上了凳子伸着脖子往刘成家里窥视，匆忙下了凳子。
老大娘：“老头子，咋回事？”
老程叔：“外村人来咱村里闹事，打上了，我找人教训一下这帮兔崽子。”
老大娘：“老头子，咱们回屋睡觉，管那闲事干啥。”
老程叔：“你个老娘们，鼠目寸光，穷人不帮穷，哪还有穷人的活路。”
63外景——院子里——夜晚
一帮村里人手中拿着铁锨，粪耙，大铁锤纷纷涌进刘成家中。
老程叔：“住手，住手，再敢横行霸道，天理不容。”
两人停止殴打刘成。
王振国：“老东西，活腻歪来吧你。”
老程叔：“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马路橛子，白天披身皮是警察，晚上脱下那层皮是土匪。”
王振国：“骂谁呢，谁是土匪，我这叫为孩子出气，谁让他打我儿子。你们谁管闲事，就是跟我王某人做对，今后别怪我对你们不够照顾。”
老程叔拿着粪耙对准王振国。
老程叔：“欺负人，先问问我这耙子答应不答应。”
王振国：“走，回头再找你们这帮穷鬼算账。”
64外景——乡间土路——夜晚
刘成躺在架子车上，张晓颖满眼含泪拉着架子车奔向卫生所。
65内景——卫生所——夜晚
刘成头上包裹白纱布，张晓颖满面愧疚地蹲在病床旁边，望着呼吸困难双眼紧闭的刘成。
66内景——瓦房——夜晚
方桌上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王振国和一个邮差员坐在小凳子上端杯饮酒。
王振国：“这事全都仰仗你啦。”
邮差员：“您把上头都孝敬到没有？”
王振国：“全打点了一遍。”
邮差员：“那好办，举手之劳。”
67外景——乡间土路——白天
一名邮差员背个布包蹬辆自行车，慢慢行驶在村中。
68外景——大门口——白天
邮差员立住自行车，站在大门口拍打铜环。
邮差员：“有人在家吗？”
69外景——院子里——白天
张晓颖站在院子里往绳子上晾晒洗好的衣服，听见门外有叫喊声抬头看看门口，放下手中的衣物，小跑来到门口开了大门。
邮差员把一封信递给张晓颖，张晓颖愣住没接。
邮差员：“你的信？”
张晓颖：“怎么可能，从来没人给我们家写过信。”
邮差员：“录取通知书。”
张晓颖似信非信地接到手上。
张晓颖：“您到家里喝口水吧。”
邮差员：“不用，还忙着呢。”
张晓颖：“邻村有考上大学的没有？”
邮差员：“好像有。”
张晓颖：“是程俊生吗，他在学校里回回考第一。”
邮差员：“学习好顶什么用，考第一未必能上大学，倒数第一倒有可能上大学。”
70内景——瓦房——白天
门窗玻璃破碎的地方糊上一层报纸，门子上烂了个大洞，断了一条腿的桌子用根木棍绑住支撑站立。刘成躺在床上听收音机播讲的小说《人生》。
71外景——院子里——白天
张晓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掏出信封里地白字黑字，展平细看。华北电力学院学录取通知书。张晓颖脸上流落出一丝喜悦，开心地迈步走进瓦房。
72内景——瓦房——白天
张晓颖步入房间，瞅瞅房中一景一物，脸色瞬间变得沉重。张晓颖站在刘成身边，刘成关小收音机声音。
张晓颖：“姐夫。”
刘成：“咋啦，三妹，这么不开心。”
张晓颖：“我考上大学啦。”
刘成：“好事啊，你应该高兴。”
张晓颖：“学费太贵。”
刘成：“得多少？”
张晓颖：“一年得花好几百块钱呢。”
刘成：“我想想法子，给你凑足学费。”
张晓颖：“你都成这样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好，咱家连给你瞧病的钱都没有，我不上大学。”
刘成：“叫我看看大学通知书长得啥样。”
张晓颖把通知书递给刘成，刘成两手握住通知书，眼睛湿润。
73内景——瓦房——白天
王东强嘴上叼烟卷和三个年轻人围张桌子玩牌，桌上堆着一毛和五分的硬币。王东强注视手中的扑克牌。
王东强：“六六大顺，对子。”
王振国走进屋里，将一份录取通知书放到桌上。
王振国：“儿子，恭喜你，考上了大学。”
三人恭维附和。
“恭喜，恭喜。”
王东强拿起桌上的信封瞅瞅，轻蔑地丢在地上。
王东强：“他妈的，一个穷巴佬居然能考上大学，真扫兴。”
王振国弯腰捡起信封，擦擦尘土。
王振国：“往后你就是程俊生，程俊生就是你。明白不明白？”
王东强：“至于吗，为了读个破大学，连祖宗给的名姓都给改了。”
王振国：“你懂什么啊，这是你将来的前途。好好收起来，你以为这东西弄来容易啊，我上上下下打点了多少王八蛋，放了多少血，才为你弄来这张录取通知书，你要好好珍惜。”
74外景——村头——白天
程俊生从早晨等到中午，徘徊等待。
75内景——瓦房——傍晚
刘成依躺在床被上，张晓颖手中端碗坐在一旁，一口一口喂刘成吃饭。
刘成：“我快成废人了，拖累了你。”
张晓颖：“别多想，姐夫，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早晚会好的。”
刘成：“哎，苦了你啊。”
张晓颖：“伺候姐夫，我心甘情愿。”
76外景——村头——傍晚
程俊生依然站在村口等待。身穿大裤衩光着肩膀的小男孩走到程俊生背后，可劲推了程俊生一把。程俊生往前跌走两步，差点摔倒，回头瞅瞅小男孩，小男孩咯咯直笑。
程俊生：“你个小鬼。”
小男孩：“哥，咱爹叫你回家吃饭。”
77内景——瓦房——夜晚
桌上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刘成睡下打着轻微的鼻鼾声。张晓颖坐张小板凳趴在床边睡觉。
78外景——村头——白天
程俊生站在村口等待。邮差员骑辆自行车来到村里。程俊生急忙上前拦住。
程俊生：“冒昧问您一下，有没有我的信？”
邮差员刹住自行车，下了车扶住车把。
邮差员：“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拉大粪程老实家的儿子。”
程俊生：“是，您记性真好。”
邮差员：“天天串街走巷，什么人能不认识。”
程俊生：“您最近几天有没有送过录取通知书的信件。”
邮差员：“送过。”
程俊生：“给谁家送过？”
邮差员：“张晓颖。”
程俊生：“哦，那是我同班同学，她考上大学啦。我呢，有我的录取通知书吗？”
邮差员上下打量一下程俊生，程俊生愣头愣脑，裤腿上打个补丁，邮差员晃晃脑袋。
邮差员：“就凭你也想考上大学，下辈子准有戏。”
79外景——乡间小路——白天
程俊生肩上挎个鼓鼓的布包，蹬辆破自行车，一溜灰尘随着车轮扬起。
80外景——院子里——白天
程俊生扎好自行车，张晓颖给陈俊生搬把小凳子。
张晓颖：“坐吧。”
程俊生：“不请我到屋里坐会儿啊。”
张晓颖：“家里没风扇，屋里热。”
程俊生：“听说你考上了大学，恭喜你啊。”
张晓颖：“没什么值得恭喜。你考上了哪所大学。”
程俊生：“我没收到录取通知书，大概没考上。”
程俊生瞅瞅门上有个破洞。
程俊生:“你在家过得还好吧。”
张晓颖：“不好。我姐夫被人打伤，床上躺一个月啦。”
程俊生：“咋回事？”
张晓颖：“王东强前些日子来找我，对我动手动脚，我姐夫不小心推倒他，他便找人来打砸我们家，打伤了我姐夫。”
程俊生：“你们咋不去县政府状告他们？”
张晓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爸是警察，他们代表政府，谁能管得了他们。”
程俊生：“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是警察，犯罪也该受到制裁，去政府告他们。”
81外景——乡间土路——白天
程俊生拉辆架子车，刘成躺在架子车里，张晓颖手扶车梆推车。
82内景——接待室——白天
信访接待人员坐在桌前，一手握本，一手拿支钢笔。
信访接待员：“怎么回事？”
张晓颖：“告人。”
信访接待员：“告谁？”
张晓颖：“邻村一名警察叫王振国，带人来我们家打伤我姐夫。”
信访接待员：“啥时候的事？”
张晓颖：“一个月前。”
信访接待员：“怎么现在才来告状。”
张晓颖：“我姐夫一直重伤在身，没法过来。”
信访接待员：“证据呢？”
张晓颖：“我姐夫在架子车里躺着呢，根本下不了车。”
83外景——院里——白天
程俊生扶着架子车，信访接待员走出办公室满不在乎地瞅了一眼。
信访接待员：“证据不足，走吧，走吧。”
程俊生：“人都在这儿呢，咋叫证据不足。”
信访接待员：“我说不足，就不足，再不走，定你们一条罪，扰乱社会治安，把你们关起来劳教几天。”
84外景——乡间土路——白天
张晓颖拉着架子车，程俊生推车。
程俊生：“官官相护，没人替老百姓说句公道话。”
刘成：“算了，不告了。”
张晓颖：“都是我害了姐夫，我压根不该长一张好脸蛋，长得俊也会招来是非，到家我毁容变成丑八怪。”
刘成：“胡说什么呢。”
85内景——瓦房——夜晚
信访接待员和王振国围桌饮酒，桌上摆盘油炸花生米和炒豆腐。
信访接待员：“人家告你以警察身份胡作非为，今后你可要注意点形象，这事要让上级领导知道，否则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王振国从身上摸出五块钱递给信访接待员，信访接待员毫不推让接到手中，装进口袋。
王振国：“老兄，费心了，这事我知道该咋办。”
86外景——乡村土路——夜晚
一辆载有三个人的拖拉机快速行驶在颠簸的道路上，两道车头灯十分明亮。
87内景——瓦房——夜晚
一个年轻男子捂住张晓颖的嘴，摁跪在地。中年男子踩在床上摁住刘成。一个壮汉拿木棍在张晓颖背后狠打。
刘成：“你们住手，不要打她。”
壮汉：“好啊，有情有义，那就打你。”
壮汉手握棍棒狠狠打在刘成腿上，刘成发出惨不忍睹的叫声。中年男子拿衣服堵住刘成的嘴，壮汉接着打。张晓颖满眼泪花，奋力挣扎。
张晓颖：“求求你们，不要打我姐夫，要打就打我吧。”
壮汉：“叫你们上访告状，看你们今后还敢不敢告状。说，告不告了，拿开衣服，叫他说话。”
壮汉停止殴打，中年男子松开手上的衣服。
刘成：“我们不告啦。”
壮汉：“我可警告你，再敢跟王家做对，当心你小命没有。”
88外景——院子里——夜晚
三个男人穿过院子，翻墙而过。
89内景——瓦房——夜晚
张晓颖掀开带有血迹的薄被子，刘成腿上血淋淋的。张晓颖急忙拿剪子剪块布，包在刘成腿上。
张晓颖：“姐夫，咱们去卫生所看看吧。”
刘成：“不去了。”
张晓颖：“姐夫，我对不起你。”
刘成：“三妹，是姐夫无能，没能给你一个安全温暖的家。”
张晓颖把头贴在刘成的怀抱中呜呜哭泣。
张晓颖：“只要有姐夫在，我就感觉安全。”
90外景——大门口——白天
程俊生骑辆自行车来到刘成家门口，拍响门环。村里有个男人扛着锄头戴着草帽走过刘成家门口，瞥了一眼程俊生。
程俊生：“张晓颖，张晓颖。”
张晓颖走到大门口，打开大门。
张晓颖：“你来干什么？”
程俊生：“过来看看你。”
张晓颖：“我有什么可看的。”
程俊生：“我喜欢你。”
张晓颖：“跟我一点关系没有，走吧，今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程俊生：“为啥？”
张晓颖：“都是你出的点子，让我们去告状，昨儿晚上我姐夫被人打残了。”
程俊生：“啊？”
张晓颖：“啊什么啊，走吧，走吧。”
张晓颖紧闭大门，程俊生拍打门子。
程俊生：“晓颖，晓颖。”
91外景——乡间土路——白天
玉米地里窜出一名男子，肩膀上扛个锄头。程俊生骑车经过，男子抡起锄头，打在车轮上，程俊生摔倒在地，疼得动弹不得。男子朝程俊生身上拳打脚踢一阵，扛起锄头跑进玉米地里。
92外景——大门口外——白天
程俊生鼻青脸肿站在刘成家门口，敲响大门。
93外景——大门口内——白天
张晓颖厌烦地来到大门口，开了门，吃惊地望着程俊生。
张晓颖：“你脸咋啦？”
程俊生：“被人打了，我怀疑有人监视你们，害怕你们上访告状。”
张晓颖：“我们家的事，用不着外人来管，往后甭来我们家，免得连累你。”
94外景——村民大门口——傍晚
程俊生挨家挨户敲响邻居家的大门。
老程叔：“啥事？”
程俊生：“你们村的刘成被人打成重伤，已经落下残疾，我想联名上诉，为他讨回公道。”
老程叔：“我能帮啥忙？”
程俊生：“我写好状纸，大家按上手印，帮忙作证。”
老程叔：“好，我头一个作证。”
95内景——瓦房——白天
村民一个接一个在一张起诉书上按下红手印。
96内景——监狱——夜晚
王振国站在监狱房里，急躁不安地跳着叫骂。
王振国：“好啊，全他妈白眼狼，看我好的时候，吃我的，喝我的，出了事，没一个来看我管我，你们这群王八蛋良心都被狗吃啦。”
97内景——瓦房——白天
刘成躺在床上凝神注目录取通知书，眉头紧皱。
98内景——厨房——白天
张晓颖坐在小板凳上拉动风箱烧火做饭。
99内景——瓦房——白天
张晓颖把碗筷端给刘成，刘成放下录取通知书,接过碗筷。
刘成：“三妹，挪开桌子。”
张晓颖：“咋了，姐夫。”
刘成：“地下埋着东西。”
张晓颖费力地挪开床边一张带柜的桌子，累得满脸大汗。
刘成：“匏开中间两块砖。”
张晓颖蹲下身子挪开两块砖，地下埋个小圆铁桶，张晓颖掂出小圆铁桶。
刘成：“打开它。”
张晓颖用力拧开桶盖，里边装有七百块钱。
刘成：“你拿这钱上大学去吧。”
张晓颖盖住铁桶盖，放到地下，铺上转，将桌子挪回原处。
张晓颖：“这是你一辈子辛辛苦苦攒的钱，我不用能。”
刘成：“等你念完大学，工作了能挣钱的时候，再把钱还给我。”
张晓颖：“我走了，你咋办？”
刘成：“没事，死不了。”
张晓颖：“我不想上大学。”
刘成：“你必须去上大学。”
张晓颖：“姐夫，我想看看录取通知书。”
刘成拿起一旁的录取通知书双手递给张晓颖，张晓颖接到手中撕成两半。
刘成：“傻丫头，这是干啥？”
张晓颖：“钱能还清，姐夫对我的恩情，我拿什么来偿还。”
100外景——大门口外——白天
程俊生手中拿着五十块钱推给张晓颖，张晓颖没接。
张晓颖：“你这是干啥？”
程俊生：“给你上大学做生活费。”
张晓颖：“不必啦。”
程俊生：“为啥？”
张晓颖：“我不上大学。”
程俊生：“那你想干什么？”
张晓颖：“咱们班女同学开了个理发馆，叫我过去帮忙。”
101内景——理发馆内——白天
一间简陋的房子，墙上挂面大镜子，两张并放的柜子上边放着剪刀，手动理发推子和梳子，发用摩丝，墙角的炉子上坐着一锅水。
张晓颖：“你这生意咋样？”
周雨欣：“干这行能混口饭吃。”
张晓颖：“没想到你手还挺巧的。”
周雨欣：“巧啥巧啊，吃个青春饭。你长得漂亮，干这行肯定比我吃香。”
张晓颖：“那今后，我好好跟你学剪发。”
周雨欣：“你还没入道，其实压根什么都不用学。”
张晓颖：“啥意思？”
周雨欣：“改明儿，你便无师自通。”
102外景——理发馆外——白天
木板上用刷子写成的理发馆招牌摆在门口，一名男子站在门口，看看招牌，又往门里边瞅瞅，走进理发店。
周雨欣：“洗头剪发，还是歇会儿？”
男子:“理发。”
周雨欣：“妹子，给这位哥哥洗头。”
103内景——瓦房——夜晚
刘成坐在床上端碗握筷吃饭，张晓颖坐在床边吃饭。
刘成：“你在理发馆干啥？”
张晓颖：“给人家洗头。”
刘成：“你年纪不小了，该订婚嫁人啦。”
张晓颖：“我嫁出去，你咋办。”
刘成：“我一个人过，挺好的。”
张晓颖：“我心里边只有你，装不下别的男人。”
刘成：“傻丫头，胡说啥啊。”
104内景——理发馆——白天
张晓颖为一名中年男子洗头，不小心弄湿男子的衣领。男子十分生气。
男子：“毛手毛脚的，会不会干活。”
张晓颖：“对不起，先生。”
男子：“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男子抬手摸摸张晓颖的脸蛋，张晓颖急忙闪躲开。
男子：“模样长得不赖，多少钱啊？”
张晓颖：“两毛。”
男子：“你要多少？”
张晓颖：“两毛。”
男子：“跟我走吧。”
张晓颖：“去哪儿？”
男子：“找个能办事的地方，跟我睡觉。”
张晓颖：“无赖。”
男子抬手抽张晓颖一个嘴巴，周雨欣急忙拉住客人。
男子：“妈的，不识抬举。”
周雨欣：“大哥，甭生气，我妹子没入道，啥都不懂。”
105外景——大门口——傍晚
程俊生双手捧本《人生》书籍递给张晓颖，张晓颖不肯接。
程俊生：“特意为你买的一本书。”
张晓颖：“非亲非故，不要。”
程俊生：“你要嫁给我，那咱们不就成了一家人。”
张晓颖：“不可能。”
张晓颖进到门里，紧关大门。程俊生望望大门，蹬上自行车离开。
106内景——理发馆内——白天
周雨欣拿剪刀和一把梳子为一名女子剪头发，张晓颖站在一旁认真观摩学习。
107内景——瓦房——夜晚
张晓颖坐在床边刺绣，刘成躺在床上凝视张晓颖。
刘成：“你同学今天过来给你送了本书。”
张晓颖：“姐夫收下没有？”
刘成从身边拿起一本书给了张晓颖，张晓颖泄气地把书搁到桌上。
张晓颖：“收了就收了，下回有空，我还给他。”
刘成：“我看人家真心追你。”
张晓颖：“我跟他没缘分。”
大门口门环声响起传进屋里。
刘成：“去瞅瞅谁在敲门。”
108外景——大门口——夜晚
张晓颖打开大门，程俊生笔直地站在大门口。
张晓颖：“怎么又是你，深更半夜的，不在家睡觉，跑我们家门口干啥。”
程俊生：“我做了一首诗，想和你分享一下。”
张晓颖：“我很累，困了，要睡觉，你走吧”
张晓颖关住大门，走进瓦房。
109外景——大门口外——夜晚
程俊生仰望天空，天上半轮明月。
程俊生：“遇见你，才知道自己是谁。无论你走向何方，我都会向你远望。你的美无需修饰，清纯无尘。”
110外景——大门口——夜晚
张晓颖再次打开门子，程俊生满脸现出胜利地微笑。
程俊生：“晓颖，我在等你回头。”
张晓颖：“还你的书。”
张晓颖把书塞到程俊生手中，门子哐当一声关上。程俊生傻愣愣地站在门口。
111内景——理发馆——白天
男子坐在凳子上，张晓颖为一名男子擦头，周雨欣麻利地拿起剪刀和梳子。
周雨欣：“李老板要什么发型？”
李天明：“中分。这位妹子，怎么有点眼生？”
周雨欣：“这是我高中同学，过来帮忙。”
李天明：“一晚上多少钱？”
周雨欣：“我妹子没做干这行，干净人。”
李天明：“哥就喜欢干净的，说个价，多少钱都没问题。”
周雨欣：“妹子，李老板想和你过夜，你想要多少钱。”
张晓颖怒视两人，反感地走了出去。
112内景——旅馆房间——夜晚
两人躺在床上，盖着一层薄被子。李天明光着膀子抽烟。
李天明：“那妞挺俊。”
周雨欣：“看上了。”
李天明：“岂止是看上，动心了，能不能帮忙把她弄到我床上，你要多少钱，我都愿出。”
周雨欣：“我要五百，你舍得给吗？”
李天明：“人到手，给你钱。”
周雨欣：“你是干啥的，咋那么有钱？”
李天明掏出一支烟，放在周雨欣嘴上，点上火。
李天明：“爱上这根烟，你就会变得有钱。”
113内景——瓦房——夜晚
刘成坐床边，张晓颖坐张小板凳为刘成洗脚。
张晓颖：“姐夫，要不咱们买台黑白电视机吧，你在家寂寞的时候能瞧瞧电视。”
刘成顺手拿起床上的一台老式收音机，拧开收音机开关。扬声器上播放着《妈妈的吻》。
刘成：“这不挺好的，那点钱留着给你买嫁妆用吧。”
张晓颖：“姐夫，要不我给你做媳妇吧。”
刘成轻轻抚摸张晓颖的头发。
刘成：“傻丫头胡说什么呀，明天我给你找个婆家，把你嫁出去。”
张晓颖：“要嫁，我就嫁给你。”
刘成扬手打在张晓颖脸上。张晓颖满眼含泪地跑了出去，刘成无比痛苦地望向门口。
114内景——理发馆——白天
张晓颖：“能不能借我点钱，回头我还你利息。”
周雨欣：“借钱干啥？”
张晓颖：“我想开个理发馆。”
周雨欣：“你没说听过同行是冤家，你开理发馆，等于顶了我的生意。看在咱俩是同学的份上，我把这个店交给你搭理，往后你月月给我交钱就行。”
张晓颖：“你呢？”
周雨欣：“我要干大事，挣大钱，才不为几毛钱成天伺候这帮臭烘烘的男人，剪着头发都有可能跳出一只虼蚤。”
115外景——院子里——白天
刘成手握木棍在院子里一瘸一拐地练习走路，累得满头大汗。
116外景——大门口外——白天
媒婆刘彩云站门口拍响门环。
刘彩云：“大兄弟，在家吗？”
刘成：“在家，进来吧。”
刘彩云推开门，来到院里。
117外景——院子里——白天
刘彩云：“大兄弟，身子骨好了？”
刘成：“快好了。”
刘彩云：“大兄弟，给你家提亲来了，你能做主吗？”
刘成：“能做主。”
刘彩云：“邻村老王家大儿子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家里还有钱，人家看上了你家小姨子，让我帮忙做媒说和说和。”
刘成：“我年纪这么大了，死了老婆一直没能续上，你看是不是应该先帮我撮合一个。”
刘彩云：“你年轻的时候长得也不寒碜，那会儿帮你找个大姑娘都没问题，眼下，瞧瞧你可落了残疾，寡妇都没人愿意跟你过日子。邻村有个瘫子，三十出头，还是个老姑娘，长相嘛还说得过去，你要的话，我帮你说说。”
刘成：“好啊，麻烦你帮忙撮合撮合这门亲事吧。”
刘彩云：“真的假的，大兄弟你别骗我，人家爹娘托我说了十来年的媒，也没帮人家找个姑爷。”
刘成：“你去人家家里提媒，说成，给你二十块钱。”
刘彩云：“嘿，真能成了，倒贴钱人家都乐意，看来这场媒我说大了。”
118内景——瓦房——夜晚
张晓颖一脸迷惑不解，瞪大眼睛望着刘成。
张晓颖：“你娶媳妇我不反对，但我不同意你娶一个瘫子。”
刘成：“我已经决定好了。”
张晓颖：“那你为什么年轻的时候不娶，非要这时候找个瘫子过下半生。”
刘成：“为你姐，我怕你姐骂我背情弃义，那会儿没敢动念头。现在你长大了，该嫁人了，不再需要我来照顾，所以我才想再找一房媳妇。”
张晓颖：“那你不该找个瘫子啊？”
刘成：“现在我也成了残疾，不找个残疾，还能找个啥样的。”
张晓颖：“我给你做媳妇。”
刘成：“今后不许说这种话，你姐听见会伤心的。”
张晓颖：“我姐要能听见，她一定会同意我这么做。”
刘成：“我心里边只有你姐。”
张晓颖：“那你还娶别人？”
刘成：“我——”
张晓颖：“你在说谎。你心中明明装着我，却不敢承认。姐夫，你含辛茹苦把我从小带大，咱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只有呆在你身边，我才有安全感。姐夫，我打小喜欢你，我爱你。”
张晓颖扑入刘成的怀抱，刘成用力推开张晓颖。
刘成：“你疯了，简直不可理喻。”
张晓颖：“不是我疯了，是你不敢面对亲情与爱情，不敢面对眼前的我，不敢面对我死去的姐姐。我有权利选择爱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刘成：“没点家教，回你自个儿家里去吧，叫你爹好好教教你规矩。”
119外景——村里道路——白天
架子车里坐个女人，头戴红盖头，上穿红衣服，下身盖着薄被子。满头银发的老汉亲自拉辆架子车，老太太扶住车梆推车。大街上站着几个人看热闹。
中年男子：“老头，你家修来的造化，闺女嫁出去啦。”
谢老汉：“托大家帮忙。”
中年男子：“你姑爷咋没来迎亲？”
谢老汉：“在家呢。”
中年男子：“听说你姑爷是个瘸子，好嘛，瘫子配瘸子，天生一对。”
几个人哈哈大笑。谢老汉满眼含泪，老太太低头卖力推车，缓慢穿过大街。
120内景——张晓颖房间——夜晚
张晓颖趴在床上呜呜痛哭。
121内景——刘成房间——夜晚
桌子上点燃一盏油灯，新娘谢玉红坐在床上，皮肤黑点，双眼皮绑根辫子，刘成坐在小凳子上抽烟。
谢玉红：“你妹哭了，你这人咋不去她房间哄哄，在这儿抽啥烟啊。”
刘成：“哭就哭呗，她有心事，我劝不了。”
谢玉红：“她是你亲妹不？”
刘成：“跟亲的差不多。”
谢玉红：“那咱熄了灯睡觉吧。”
刘成：“唉，睡吧。”
刘成灭了灯，上床睡觉。
122外景——院子里——夜晚
张晓颖坐地上两手托脸，仰望天空中一轮圆圆的月亮。
123内景——理发馆——白天
张晓颖坐在凳子上呆呆发愣，程俊生从门外走进来。
张晓颖：“你怎么来了？”
程俊生：“过来看看你。”
张晓颖：“鬼迷心窍。”
程俊生：“我来理发可以吧。”
张晓颖：“自个儿洗头。”
程俊生：“老板娘，你咋对客人连点热情都没有啊？”
张晓颖：“去你的。”
124内景——瓦房——傍晚
屋里亮盏灯，饭桌上摆了三道菜，用碗扣了起来，筐子里放着热气腾腾的馒头。谢玉红坐在一张凉席上，刘成坐在一只小板凳上。
刘成：“你先吃吧。”
谢玉红：“等等你妹。”
125外景——大门口——傍晚
张晓颖手扶自行车推开大门，推进自行车，关紧大门。
126外景——院子里——傍晚
刘成手扶棍子走出房门，站到院子里。
刘成：“三妹，回来啦。”
张晓颖：“姐夫。”
刘成：“进屋吃饭。”
张晓颖：“算了，我在厨房吃，不进你们屋。”
刘成：“一直都没动筷子，等着你呢。”
127内景——瓦房——傍晚
张晓颖和谢玉红对面相坐，刘成拿个馒头递到张晓颖手中。张晓颖看看刘成，瞧瞧谢玉红。
张晓颖：“该怎么称呼你呢？”
谢玉红：“想叫啥叫啥。”
张晓颖：“总不能叫你瘫子吧。”
刘成拿眼瞪着张晓颖，张晓颖和刘成对视一眼，低下头。
刘成：“咋说话呢，你还念过高中，恁般不懂礼貌。”
谢玉红：“没啥，没啥，人家都这样叫我，我听惯了。”
刘成：“别人能叫，她不能叫。”
张晓颖眼圈湿润，垂头瞅着地面。
张晓颖：“你说我该叫啥，姐，还是嫂？”
刘成：“叫嫂。”
张晓颖：“嫂。”
谢玉红：“哎。妹妹吃饭。”
128外景——大门外——傍晚
程俊生的身子支住自行车，两手围成一个小喇叭朝大门里边高声叫喊。
程俊生：“张晓颖在不在家，张晓颖。”
129内景——瓦房——傍晚
张晓颖：“有人找我，我出去一趟。”
张晓颖站起身，迅速离开房间。
谢玉红：“啥人找你妹妹啊？”
刘成：“妹夫。”
130外景——村头——傍晚
程俊生推辆自行车，陪张晓颖散步。
张晓颖：“你干啥又过来了？”
程俊生：“想你了呗。”
张晓颖：“脸皮真厚。”
程俊生：“为了你，再厚点也值得。”
张晓颖：“你找我到底是啥意思？”
程俊生：“想娶你。”
张晓颖：“我答应你。”
程俊生抬手挠挠头，一脸怀疑。
程俊生：“我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
张晓颖：“此时此刻，现在我就把自个儿嫁出去。”
131外景——农场——夜晚
一辆自行车孤零零地站在麦垛一旁，两个人缠绵地搂抱在一起。
132外景——大门口外——夜晚
刘成坐在大门口，手中举根木棍，呆愣愣地望着村中小路。天空月亮皎洁，刘成抬头望了一眼。
刘成：“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也该圆了十九年的女儿梦。”
133内景——瓦房——白天
程俊生抱台用纸箱子装的新黑白电视机放到桌上，刘成惊奇地望着，谢玉红两眼瞅得发直。
刘成：“这是做啥？”
张晓颖：“定亲礼，我把自个儿嫁出去了，俺俩下个月初一结婚。”
刘成望望两人，默默点点头。
刘成：“你俩是同学，都了解，挺般配的，早结婚也好。你们结婚的时候，把拉走电视机。”
程俊生：“这台电视特意为姐夫买的。”
刘成：“我们用不着，改明儿拉走，我们不要。”
程俊生：“嫂子在家呆着闷得慌，没事看看电视。”
刘成拿起床上的收音机，拧开收音机，扬声器播放起《情定今日》。
134外景——乡村土路——白天
自行车上系块红布，张晓颖穿身红色上衣坐在后座上，双手扶住程俊生腰，程俊生满脸幸福地蹬着自行车。
135内景——瓦房——晚上
床上崭新的被褥，枕头上绣着鸳鸯戏水。张晓颖坐在床上无声地流泪。程俊生从门外走进来，上了门栓，坐到床边仔细端详张晓颖。
程俊生：“后悔啦？”
张晓颖：“后悔什么啊，反正我已经成了你的人。”
程俊生：“明年给我生对双的。”
张晓颖：“我没那本事。”
程俊生脱下张晓颖的鞋子，解开张晓颖的衣扣，张晓颖躺在床上，局促不安地呼吸着。
136内景——理发馆——白天
张晓颖坐凳子上看《人生》。穿着洋气的周雨欣站在门口瞅瞅里边，走了进去。
周雨欣：“哟，妹子都名花有主了，偷偷摸摸结婚，办喜事还怕别人知道啊。”
张晓颖：“结婚匆忙，没办喜事。”
周雨欣从包里拿出一张红纸包好的二十块钱递给张晓颖。
周雨欣：“我来给你随份子。”
张晓颖起身推让。
张晓颖：“不用了。”
周雨欣：“都是同学，一点心意，拿着吧。”
137内景——旅馆房间——晚上
周雨欣和李天明手中夹烟坐在床上喷云吐雾。
李天明：“我的事，办得咋样？”
周雨欣： “你的白货卖得很好，比女人都值钱。”
李天明：“不是白货，是我的心事。”
周雨欣：“甭惦记了，人家结婚了。”
李天明：“哼，只要我想要，我就不信弄不到手。”
138内景——瓦房——晚上
程俊生趴在床边呕吐不止，张晓颖轻抚程俊生的后背。
张晓颖：“你身体好好的，咋啦？”
李天明：“可能是感冒。”
139外景——理发馆——傍晚
张晓颖低头锁门，扶住自行车把准备回家。周雨欣骑车过来，来到理发馆门口站住，抬手瞅瞅手表时间。
周雨欣：“妹子，今天我请你吃顿饭。”
张晓颖：“算了，天这么晚了，回头我请客。”
周雨欣：“最近生意怎么样？”
张晓颖：“还凑合。”
周雨欣：“家里缺钱花吗，缺钱找我。”
张晓颖：“不缺。”
周雨欣掏出一盒烟，点燃一支烟，叼在嘴上，又掏出一根烟让烟。
周雨欣：“妹子，来，抽根烟。”
张晓颖：“没那爱好。”
140内景——瓦房——晚上
靠床搁置的桌子上放着四包药。程俊生趴在床边呕吐，张晓颖站在一旁不无担心地望着。
张晓颖：“会不会不是感冒？”
程俊生：“打小我都没害过病。”
张晓颖：“要不明儿个我陪你到县城瞧瞧病。”
141外景——乡间土路——白天
程俊生骑辆自行车带着张晓颖。
张晓颖：“你身子不舒服，我来骑车吧。”
程俊生：“不碍事。”
程俊生骑了一段路，两眼冒金花，头一昏，自行车摔倒在地，两人掉在土路上。张晓颖坐起身揉揉头，急忙扶起程俊生。
张晓颖：“俊生，俊生。”
程俊生努力睁开眼瞅瞅张晓颖，闭上两眼。张晓颖为难地坐地上抱住程俊生呜呜哭了起来。远处驶来一辆拉着架子车的拖拉机。张晓颖坐起来，站在路中间招招手。拖拉机缓缓停住。
老顺叔：“咋啦，大妹子？”
张晓颖：“大叔，我家男人晕倒啦，你能不能帮帮忙，把我们拉到县城医院。”
老顺叔跳下车，两人把程俊生抬到架子车里。老顺叔搬起自行车放在车上。
老顺叔：“上车，扶好你家男人。”
张晓颖坐到架子车里，把程俊生搂在怀里，一手紧紧拉住自行车。老顺叔上了车，掉头向县城方向开去。
142内景——医院检查室——白天
医生用一台B超为程俊生做身体检查，张晓颖焦急不安地望着医生。
143内景——医院病房——白天
程俊生躺在一张床铺上打点滴，医生调试输液器的输送速度。
张晓颖：“医生，我家男人得了啥病？”
医生：“肾衰竭。”
张晓颖：“能治好吗？”
医生：“没那么容易治疗。”
144内景——理发馆——白天
周雨欣坐在凳子上抽烟，张晓颖可怜无助地望着眼前神气的女人。
周雨欣：“这可难了，谁家能有两千块钱啊。”
张晓颖：“你能借我多少?”
周雨欣：“我没钱借你，我可以帮你找钱，就看你上道不上道。”
张晓颖：“你说吧，怎样才能借给我钱。”
周雨欣：“有位老板看上你了，你见过那个人一面，只要你肯陪他睡一晚上，钱自然能借到手里。”
张晓颖：“肮脏。”
145内景——医院病房——夜晚
吊瓶架上挂个空药瓶。程俊生持续呕吐，张晓颖手忙脚乱端碗水。
张晓颖：“俊生，喝点水。”
张晓颖扶住程俊生喝了一口水，程俊生全部吐了出来。
146内景——医院值班室——夜晚
一名身穿白褂子的女护士，趴在桌上打瞌睡。张晓颖推开门走进去，拍拍护士的肩膀，女护士吓得站了起来。
女护士：“干嘛呢，你，吓死我了。”
张晓颖：“我男人难受的不得了，能不能给我男人打点止疼药。”
女护士：“你们欠医院好几百块钱还没补齐，啥时候把钱交齐了，医生会给你家男人配药。”
张晓颖：“帮帮忙，先给用点药行吗？”
女护士：“我又不是医生，不管事。”
147内景——旅馆房间——夜晚
李天明骑在周雨欣身上，胡乱亲吻。
周雨欣：“有戏。”
李天明：“什么啊？”
周雨欣：“你看上的那个女人找我借钱，张口借两千块钱，我看只有你才能帮上她。”
李天明坐在床上，拿起床头的烟卷和火柴，点燃香烟。
周雨欣：“你个混蛋，还没完事呢。”
148外景——田地头——白天
两辆自行车并排放在一起。
周雨欣：“同意啦？”
张晓颖：“同意。”
周雨欣：“会不会后悔，可想好了。”
张晓颖：“不后悔。”
周雨欣：“等的就是你这就话。”
149内景——旅馆房间——夜晚
张晓颖安静地坐在床上，李天明贪婪地望着张晓颖。
李天明：“灯下观美人，怎么来形容呢，十全十美。做大姑娘的时候，美，做了妇人，你依然很美。”
张晓颖：“少废话，钱呢？”
李天明：“爽快，够直接。先看看你有没有诚意。”
张晓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李天明像欣赏艺术品一样轻解张晓颖的衣扣，张晓颖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150内景——医院病房——白天
吊瓶架上悬挂一瓶液体，点滴慢慢流动。张晓颖坐在床边深情地望着程俊生。
151内景——医院走廊——白天
刘成手握一根木棍，背个包袱，在护士的带领下来到病房门口，护士推开房门。
护士：“在这间病房。”
152内景——医院病房——白天
张晓颖惊讶地站起身，上前扶住刘成的胳膊。
张晓颖：“姐夫，你咋来了。”
刘成：“看看你们，俊生好点没有？”
张晓颖：“他身子越来越差。”
刘成卸下肩膀上的包袱，张晓颖接在手中。
刘成：“你嫂子特意给你俩烙的大饼。”
刘成脱下两只鞋子，在破旧的布鞋里掏出用手绢包裹的六百块钱，刘成揭开手绢。
刘成：“这六百块钱送给你，给俊生看病用吧。”
张晓颖：“姐夫，你的钱，我不能要。”
刘成：“拿着，拿着。”
刘成硬把钱塞到张晓颖手上，张晓颖满眼含泪接过钱。
刘成：“怎么没瞅见俊生他家里人？”
张晓颖：“他们一听儿子患了重病，没人管了。”
153外景——旅馆房间——白天
周雨欣盛气凌人地站在李天明面前，李天明不屑地抽着烟。
周雨欣：“给我钱。”
李天明：“我啥时候欠你钱了。”
周雨欣：“你说过，上了我姐妹之后，我要多少你给多少。”
李天明：“那不过是句玩笑话，何必认真。”
周雨欣：“混蛋，你敢耍我。”
李天明：“你就是一个婊子，一堆臭狗屎，跟你同学一比狗屁不是。”
周雨欣：“给不给钱？”
李天明：“去你娘的，丑八怪，滚开，往后别缠着老子。”
154外景——林子里——白天
两个壮汉猥琐地上下乱摸周雨欣，周雨欣坦然自若地站在原地抽烟。
周雨欣：“甭着急，替我把那狗杂种收拾了，你们每人能拿到两百块钱，还能得到我整个人。”
155内景——旅馆房间——夜晚
周雨欣低三下四赔不是，李天明洋洋得意翘着二郎腿。
周雨欣：“李老板，我错了，白天不该找你要钱，我，财迷心窍了我。今儿个晚上我同学自个儿在家，你想不想去找她，人家可等着报答你呢。”
156外景——乡间土路——夜晚
周雨欣和李天明各骑一辆自行车，摸黑行路。玉米地里跑出两个壮汉，手中拿着农具，狠狠地砸向李天明骑的一辆自行车。车倒，李天明摔倒在地，两人上前动作麻利地用粗绳捆绑起李天明。
157外景——林子里——夜晚
李天明跪在地上，两名壮汉摁住李天明，周雨欣嘴上叼根烟，格外解气地抽烟。
李天明：“姑奶奶，我错了。”
周雨欣：“错在哪里？”
李天明：“我欠你钱。”
周雨欣：“钱是小事。”
李天明：“我嘴贱，吃了屎，喝了尿，不该骂你，我错了，给你赔不是。”
周雨欣：“不给我钱那都是小事，你敢骂我丑，活该你死路一条。”
两名壮汉对着李天明拳打脚踢，李天明高声大嗓求饶。不大会儿功夫，李天明彻底倒在地上，翻了白眼。一名壮汉试试鼻孔。
壮汉：“不禁打，没气了。”
周雨欣：“赶紧的，埋掉。”
两名壮汉匆忙地武动铁锹，就地刨坑，掩埋尸体。
158内景——医院病房——白天
吊瓶架上挂着空药瓶。程俊生口中吐血，张晓颖满脸恐惧地为程俊生擦拭嘴角的血迹。
159内景——医院办公室——白天
张晓颖跪在地上，医生坐在椅子上，低头趴在桌上写工作记录。
张晓颖：“医生，帮忙用点药吧，我家男人太痛苦了。
医生：“你在这儿跪着解决不了问题，先把欠的医药费补上再说。“
张晓颖：“家里实在没钱。”
医生：“那就等死。”
160内景——理发馆——白天
周雨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晃悠。张晓颖一张哭脸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周雨欣：“那个李老板欠我几千块钱跑了人，他借给你的两千块钱，你今后还给我就成。”
张晓颖：“能不能再借我点钱？”
周雨欣：“姐们给你指条道，只要你肯走，我就借你钱。”
张晓颖：“什么道？”
周雨欣：“帮我进批白货，你可以赚到不少钱。”
张晓颖：“这事违法。”
周雨欣：“有风险才会有钱赚，你不干照样有人干。”
张晓颖：“怎么干？”
周雨欣站起来，拍拍张晓颖的肩膀。
周雨欣：“妹子，这就对了，看来你已经上道。”
161内景——医院病房——夜晚
吊瓶架上悬挂一瓶带有液体的药瓶，液体缓缓流动。张晓颖弯腰亲吻一下程俊生的额头，站起身子。
张晓颖：“周姐，我走了，麻烦你照顾好我丈夫。”
周雨欣：“妹子，你可是带走我的全部家底，别忘了咱俩的约定。”
张晓颖痛苦地望望程俊生，强忍眼泪，走出病房。
162外景——乡间小路——白天
一头老牛拉着一车人慢速行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车上坐着五个人，张晓颖背个包袱坐在车中间。
一名中年男子色眯眯地瞅着张晓颖，抬手摸了一把张晓颖的脸蛋，拽扯张晓颖的衣服。张晓颖拿手挡开。
老五：“大妹子，做不做哥的生意？”
张晓颖敌意的目光怒视着眼前的男人。
张晓颖：“不做。”
老五：“你贩白面为的啥？”
张晓颖：“钱。”
老五：“凭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也能赚到很多钱，何必跟我们一块冒风险，说句不好听的话，脑袋今天在脖子上挂着，明儿不定有没有，你倒不如做些皮肉生意，保命，钱来得也快。”
张晓颖：“如果一个人只为钱活着，活在世上没啥意思。”
163内景——医院病房——夜晚
吊瓶架上的药瓶空空的。程俊生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一脸憔悴脱了相，眼睛似睁非睁低声呼唤妻子。
程俊生：“晓颖，媳妇——”
一口血喷出来，程俊生打个滚掉下床，永远闭上了眼睛。
164内景——旅馆房间——夜晚
周雨欣陪一名男子坐在床上抽烟。
周雨欣：“怎么样，货不错吧，是不是飘飘欲仙？”
男子：“货再好，也赶不上你人好。”
男子弹掉手中的烟卷，压在周雨欣身上。
165外景——村中小庙——夜晚
张晓颖划燃火柴棒，点燃一根红蜡烛插在沙土里，在蜡烛上引燃一炷香插入香炉中。张晓颖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瞻仰神像，磕了三个头。
张晓颖：“弟子有错，神灵宽宥。神灵保佑程俊生身体健康，愿我此趟出行能够顺利平安，我保证今生只犯一次错，今后必当改悔，多做善事，赎去罪过。”
166外景——田地里——白天
田地间多了一座新坟，坟前摆着三碗祭品，坟头插炷香。刘成一脸悲伤蹲在地上烧纸钱。
刘成：“俊生啊，一路走好。等我找到你媳妇，会替你好好照顾她，不叫她受委屈，你在那边不用担心。”
167外景——大森林里——夜晚
一群人聚在一起拿着手电筒照明，神神秘秘交换物品。短时间内，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熄灭，一群人分散成两拨向不同的方向走去。张晓颖背个包袱紧跟着三个中年人行走在漆黑一片的大森林里，林中枝枝叶叶十分茂盛，张晓颖的脸蛋蹭到枯枝，脸上划出一道血迹。
168外景——大森林里——黎明
一声枪响打破了大森林里的宁静。林子里的小兔子疾速奔跑，树枝上受惊的鸟儿四下乱飞。身穿迷彩服的缉毒特警手拿喊话器面向林中的不法分子发出警告。
缉毒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举起手来，主动归案，政府可以对你们宽大处理。”
三个男人慌乱之中掏出身上的手枪，拼命地往林子深处跑。张晓颖惊慌失措地扔下包袱，举起手来，一动不敢动地站在原地。六名缉毒特警快速追捕三人，三人胡乱开枪，缉毒特警在林子里和三人周旋了一刻钟，将三人当场击毙。两名缉毒特警谨慎地走到张晓颖身边，一个高抬腿踢倒张晓颖，两名特警干脆利落地抓住张晓颖的手腕，铐上手铐，带出大森林。
169内景——监狱牢房——白天
张晓颖蹲在监狱墙角，手抱着头，无声地哭泣。一名特警打开监狱铁锁门，一名特警押着张晓颖穿过走廊，进入一间审讯室。
170内景——审讯室——白天
特警站在张晓颖身后，张晓颖身子不停地打哆嗦。审讯员严厉问话，速记员手握钢笔记录犯人口供。桌上放个打开的包袱，露出几袋毒品。
审讯员：“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张晓颖：“是。”
审讯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你第几次贩毒？”
张晓颖：“第一次。”
审讯员：“有没有吸毒经历？”
张晓颖：“没有。”
审讯员：“你幕后指使人是谁？”
张晓颖：“没有幕后指使人。”
审讯员：“说出指使人是谁，你可以获得减刑。”
张晓颖：“没人指使我。”
审讯员：“你是主犯，还是从犯？”
张晓颖：“主犯。”
171内景——监狱牢房——白天
一扇铁大门被牢牢锁住。张晓颖瘫倒在地，趴在地上彻底绝望地痛哭。
172 外景——大门口——白天
邮差员下了自行车，从布袋里掏出一封信，急促地拍响门环，门上锁着一把锁。
邮差员：“有没有人在家，有没有人？”
173内景——瓦房——白天
凉席上放个针线筐，谢玉红坐凉席上纳鞋底。谢玉红听见门外叫喊声，扭脸望向门口。
谢玉红：“有人，你等会儿。”
174外景——院子里——白天
谢玉红两手各穿只破鞋子，用双手走路慢慢挪动身子，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大门口，拉开个门缝。
谢玉红：“啥事？”
邮差员：“你们家的信，刘成呢？”
谢玉红：“出门好几天啦，找她妹妹去了。哪来的信，写给谁的。”
邮差员弯腰把信递给谢玉红。
邮差员：“政府给你们家寄的信。”
175内景——瓦房——夜晚
刘成看罢一封信，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额头冒汗，抬手捂住眼睛，泪水顺着指缝流出来。
谢玉红：“咋啦，出啥事了。”
刘成：“三妹贩毒，被抓了，叛了死刑。”
谢玉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犯哪门子毒啊。”
刘成：“你个妇道人家懂啥。明天我出趟远门，你一个人在家成吗，不成的话，把你送到娘家住几天。”
谢玉红：“没事，不用挂念我。”
176内景——厨房——夜晚
谢玉红坐在小板凳上烙大饼，刘成眼睛湿乎乎地陪在一旁烧火。
177外景——乡间土路——白天
刘成背个大包袱，肩膀挎个军用水壶，手举拐棍一瘸一拐地行走在干巴巴的黄土地上。
178内景——监狱牢房——白天
刘成隔着铁栏杆紧握张晓颖的双手，张晓颖一脸平静的笑脸。
张晓颖：“姐夫，你和嫂子还好吧。”
刘成：“好。”
张晓颖：“俊生他现在怎么样？”
刘成：“他——，还好。”
张晓颖：“等他病好了，姐夫，你告诉他，叫他再娶个媳妇，我不是个好女人，叫他忘了我吧。”
刘成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住掉落下来。
刘成：“好妹妹。”
张晓颖：“姐夫，有句心里话想对你说。”
刘成：“有啥话就说吧。”
张晓颖：“人若有来生，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你的新娘，姐夫,你会答应吗？”
刘成情深意切地望着张晓颖，点点头。张晓颖拉住刘成的手，深情一吻，泪水滴落在刘成的手背上。
179内景——土地庙——白天
刘成跪在土地公神像前，焚香烧纸钱，虔诚祈祷。
刘成：“土地公公，愿您老人家大发慈悲，保佑我妹妹少受痛苦，上天言好事，叫她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
180内景——监狱牢房——白天
张晓颖坐在凳子上端只大碗，慢慢吃下人生中最后一碗饭，泪水一滴滴滑落在碗里。
181内景——监狱走廊——白天
两名警察驾着张晓颖的胳膊走在一道长长的走廊里，张晓颖面无颜色，走路有气无力。
182外景——林子里——白天
茂密森林的空地上，张晓颖背手绑根绳子，仰望天空，想起病危中的程俊生，儿时骑在刘成脖子上看电视的记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两名特警举起手中的枪瞄准张晓颖。两声枪响过后，张晓颖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183外景——乡间土路——白天
刘成怀里抱个用黄布包裹的骨灰坛，手握一只木棍慢步行走泥泞的道路上。刘成停住脚步凝视前方，低下头看看骨灰坛，抬手轻抚骨灰坛。
刘成：“妹妹，哥带你回家。”
前方一望无际，刘成越走越远。
寫於：2014/3/20——3/26日
修改：2015年6月——11月
标签： 梦见摘黄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