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争鸣
前些日子莫言在他的微博发表了一篇名为《学术漫谈》的文章,全文洋洋洒洒,娓娓道来他的学书渊源,上溯先祖下至自身,无不透露着对书法好的热的那一份崇敬。
下面就是这篇文章的节选,重点看莫言自述成为作家后对书法的见解。
人无疾病医何用,
玉无瑕疵匠必穷。
我愿舍身做鹄的,
万箭穿心诗自工。
丁酉二月录旧日俚句恭请方家两正
高密莫言
许多年后,我成了作家,经常外出参加一些活动,人们错以为作家都可以挥毫泼墨,总是热心地准备好文房四宝,但大多数情况下大家都不敢动手。偶尔有几个手上有点功夫的作家捉笔题词,赢得掌声,又令我羡慕不已。我甚至想,何时下决心,拿出半年时间,啥都不干,天天练字,总可以练到像用硬笔一样自如地使用毛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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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底,我要去日本北海道访问,想不出带什么礼物。正好有教育部两个朋友在我家玩,我请他们帮我找书法家写几幅字送给日本朋友。他们说,你何不自己写?第二天他们就送来了纸、笔、墨、砚,后来又给我送来了图章、印泥,一应家伙俱全,就这样写了起来。我没拜师,也没临过碑帖,偶尔有兴,便在饭桌上铺一块小毡子开写。经常是心里想得很好,但写出来的字丑陋无比。后来有一天,突然想,都说我的字是用毛笔写的钢笔字,原因是钢笔用了几十年,手上的感觉改不了了。既如此,何不用左手写写看?试了几次,果然有点意思,于是就这样用左手写了起来。用左手写过一段,再改回用右手,竟然感到右手的字也有了些微的变化。
我这辈子成不了书法家,但对书法的热爱肯定会伴我终生。写字确实有迷人之处,写久了上瘾,见到了纸笔手就痒。应该说,喜欢写字是高雅的爱好,而且,因为爱写字,自然也就留心这方面的事,见到这方面的文章就读,见到这方面的书就买,即便外出旅游,见到写得有味道的牌匾,也会多看几眼,并在心中暗自揣摸。因书法而读文读诗读联,自然也能增添一些文史知识。而且,有了一些这方面的修养,也就多了几分理解古人的可能性。一个用毛笔写字的人与另一个用毛笔写字的人,大概会更容易沟通吧。
在当今这个电脑时代,多数人已经连钢笔都不用了,遑论毛笔。当然十指在键盘上翻飞也是一种技艺,但这种技艺所产生的是电脑屏幕上的标准字体。许多人已经提笔忘字。能够充分表达个性,不仅具有实用功能而且具有审美功能的书法已经成为少数人的爱好,据说正在申请联合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一门艺术,到了需要申报遗产的时候,也就岌岌可危了。我想,毛笔书法不仅仅是一种书写方法,而且还是一种民族文化心理的养成方式,更是一种审美的训练。计算机要学,不学不能与世界同步;毛笔书法也要学,不学不能很好地传承中华文明。计算机要从娃娃学起,书法也应从娃娃学起。让孩子们抹在手上脸上一点墨汁,沾一点纸墨的香气,是多可爱的现象啊。纸和墨的香气是醉人的、养人的,让孩子们嗅嗅,可以促使他们健康地成长。
话是这么说,但要想恢复到以前那种时代显然是梦想。我这篇文章,不过是根据自己的一些经历,谈一点我对书法的理解,难免惹方家笑话。没有关系,多一点我这样书法爱好者,基本上是好事。
我斗胆地说几句:一个真正的书法家,必须是一个不错的诗文联句的创作者,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只写“天道酬勤”、“厚德载物”,只抄录唐诗宋词,而写不出一首基本中规中矩的诗词,编不出一副大体工整的对联,这样的人,充其量也就是个写字匠,无论如何自吹自擂、无论头上有多少名衔,那也不能让人服气。连我这样低级的业余爱好者都不服气,那真正的书法家更会嗤之以鼻。
2009年春节,我在故乡高密。前文提到过的那个书法世家的后人,找我要字。我这人皮厚胆大,明知是班门弄斧,但还是编了两句写给他:“三代翰墨龙凤体,万家门户邹氏书”。据说他拿回家给他父亲看了。那老书法家观看良久,感叹道:好墨!好纸!
人们将老书法家的话传给我。我听后,目眩良久。
先贤智语切莫忘,
广积粮草缓称王。
一笔不苟画山水,
呕心沥血写文章。
丁酉二月左书打油哩句方家两哂
莫言
附:
莫言,莫言,莫乱书——话说莫言题词出现的错别字
3月11日,《重庆日报》第13版在《莫言应罗中立之邀为川美学子题词》的报道中说:“记者从四川美院获悉,应该院院长罗中立之邀,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为川美学子题词——‘汗水换来荣誉,画笔挽留青春’。目前,题词已送达川美。”从所附的作品图片来看,其书法有雅逸之风,美中不足的是其中又出现了错别字,让人觉得遗憾。
这幅题字以行书为主,“画”字作草书写法,也许想多一些变化、多一些艺术性,却实实在在成了错别字。为了慎重起见,笔者查阅了华夏出版社2001年出版的《书法大字典》,“画”字草书的各种写法,第一笔均作横折,而莫言却写作了横,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因为草书是一套自成体系的文字书写符号,具有很强的概括性和写意性,每个字的写法虽然变化很丰富,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有很强的规范性,不能随意发挥,更不能任笔为体乱写一气。从莫言的写法看,这个“画”字,更像是草书的“惠”字。
值得注意的是,莫言题词写错别字已不是第一次了。早在2011年莫言为《中篇小说选刊》题词:“搜罗四海美文,荟萃天下群英。福建因有此刊,文学可夸大省。贺中篇小说选刊创办三十周年,辛卯三月,莫言。”正文24字,加落款19字,总共43字,就错了3个,实在是有点离谱!“搜罗”的“搜”字,将其异体字“蒐”写成了“嵬”;创办的“办”字,将其繁体字“辦”字中间“力”,左右各加一点;周年的“年”字,将其繁体字“秊”字下边的“千”写成了“牛”。
莫言先生大约是想卖弄一下,把原本可以用几行简体字解决的问题,故意写成繁体字、异体字,好让人认不出,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暴露出自己的短处。
其实,“好卖弄”“好表现”是中国文人的通病,把一件原本简单的事情搞得深奥难懂,便显示了自己的本事,就连孔乙己这样的落魄文人,不是也卖弄茴香豆的“茴”字的几种写法吗?就连王铎、傅山、八大山人这样的大书画家,也经常在自己的书法作品中写一些古奥难识的异体字,以增加作品的趣味性。但凡事都有个度,更不能出错。
针对莫言在题词中出现的错别字,有人提出了批评,但莫言没有回应,好像也并没有引起重视。在他的题字中,在他的书法作品中,错别字还是不断出现。我们再看一幅他的书法作品:“无心插柳。庚寅四月,莫言左书。”其中“柳”里面少了那一撇,成了另外一个字“枊”(àng,拴马的柱子),“言”也莫名其妙少了一笔,也不知他是故作潇洒,还是马虎了事。连签名也出现了错误,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莫言自从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一下子便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商家、媒体更是吹捧炒作,他的书法也变得炙手可热。在北京传是国际拍卖有限公司2013春季拍卖会上,他的一件书法作品以2.5万元起拍,经过近20轮的竞价,最终以29.9万元成交。据说这还不算最高价,山东某拍卖公司曾拍出莫言的书法《满江红》,成交价为150万元。在当前的书画市场中,名人字画的价格往往与其艺术价值没有必然关系,主要受名人效应的影响,很多当红明星的所谓“书画”都曾拍出天价。这在娱乐化、泡沫化的当下,原本也不稀奇,但本人不能正确对待,甚至飘飘然自以为是,就成问题了。
回顾一下近年来文化名人写错别字的事情,实在不是少数。早在2007年9月,中国作协主席铁凝为贾平凹主编的《美文》杂志题词,把“风华正茂”的“茂”字多写了一点,引发了网友热议。贾平凹站出来圆场,认为在书法中,多一笔少一笔很正常,不能算错别字,更是把这场争论推向了高潮。据网友爆料,贾平凹本人的题字、手稿也频频出现错别字。
其实,文化人也是人,是人就免不了出错。为什么大家对文化名人写错别字如此关注,就因为他们是这个时代文化精英的代表,如果连几千年来我们世世代代使用的文字都不能正确书写,的的确确说不过去。同时也从一个侧面说明汉字书写在当前处于一个多么危急的时刻!这其中固然有信息时代键盘代替书写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内心对祖国文字的热爱之情、敬畏之情还有多少?我们对传统文化的认同感、自豪感还有多少?
对于莫言为川美学子题字这件事情,《重庆日报》是作为一件文化事件来报道的,图文并茂,可见其分量。多少读者、多少学子都是以崇拜的目光关注这件事情的,如果受其误导,将贻害无穷。莫言在文学上是行家里手,但不能一肥遮百丑,对题词这样场面上的事情,如果能再谨慎一些、谦虚一些,多查查工具书,或者找这方面的专家把把关,就不会这样贻笑大方甚至贻误后人了。(中国书画报)
莫言赠给友人的一副对联,“醉后喜中美人计,闲时爱读线装书”。上联平仄如醉汉上马,颠倒不堪,上联“醉”字右边“卒”草写误为“章”的草书写法,下联“爱“字的繁体写法亦有问题。
莫言,莫言,莫乱书
谢春彦
莫言中得诺贝尔文学奖,真的好高兴!他是中国人,且是山东高密县夏庄镇河崖平安庄人,与洒家的老家山东东营广饶县大王镇相去不远,作为这么近的老乡,俺还的确有些兴奋有些自豪,同属于齐鲁大邦的齐,我们的老县城里头就有柏寝台的齐国旧迹,那黄黄的土堆子至今还在。莫言大哥管谟贤先生说“研究莫言必须从齐文化这个根上来找”,还真的点中了关键,远亲莫如近邻,乡亲莫如乡党,老齐家的血脉坟头上冒了青烟,沾光更是喜庆,莫言乡弟,偶们真真正正“稀饭”你!
然而,这个然而却仿佛令我这个远远的乡党在高粱面糊糊里吞进了一只活苍蝇!你看,在举国若狂一派媒体狂报祝捷之中,莫言先生的不少书法作品也争相亮相,有莫言君书的对子,也有莫言君的诗句题词,多为赠人之作,所惜不读书太匆忙,稍嫌草率,且错字之多也令人遗憾惊讶。如书赠L君的一联中,不但平仄倒乱,语涉生硬仓促,把“一 ”书成“一 ”,魔幻得倒真有些可人也么哥了。又如,“无心插柳”之“柳”字,已类生造,“倾城”的草书“城”字的大不规范,颇有点儿张宰相随心造草的醉后可爱矣。他“戏撰”的对子,赠L君的也好,包括“醉后喜中美人计,闲时爱读线装书”也好,下联平仄俱善,惟上联则如醉汉上马,皆颠倒不堪甚甚了。莫言乡党固然不是专攻古典文学的博士、博导,但他雅好雅兴于《聊斋志异》并中国诗如此,所谓得大奖专业户的大作家,身披中国作协副主席的黄袍者而言,不能不是风景煞得大了。当此,莫公在众星捧月之中,于国人、于广大文学读者皆有典范、典则的作用,负面的影响就不止是文青们自娱自乐的一己小细事耳。作家中爱诗词、喜弄书法一道的不在少处,岂可荒唐到像眼下“书协”中那些伪专家、真书官、书抄公们一样,欺天下人无学无目呢!莫乡党出身齐邦耕读之家,少时还跟爷爷学过两年中医,又入过艺术学院专修文学,那样的文科低级错误似应避免。吾爱吾的乡党,吾爱莫夫子,吾爱吾的齐文化传统,吾也爱《红高粱》、《丰乳肥臀》、《生死疲劳》和诺贝尔文学奖新得主,故我就没有理由爱此之之下的那些恼人的小小苍蝇,智慧博大勤奋如莫言者,他是足以举起他的巨臂、巨擘、巨掌消灭那些害人虫而全无敌的。
昔时酷冬,我背了凭票供应的半斤白砂糖回乡探视老娘,就在那个旧齐土堆之下头,亲耳朵听到两个身着烂棉袄的十分垂老乡党,一边抓着虱子,一边纵论二王和刘罗锅书法的优劣短长,既兴奋亦惭愧,四十余年过去了,见莫公误写了错字和不甚严谨的法书,老记忆复活,遂说与同是齐人的文星诺奖主一听,您可千万千万别中了“书协”某些混主顽主的“计”和“当”,误入其道,咱何不上下齐心,齐齐奋进,让齐文化再光大再纯洁一番如何?
莫言,莫言,莫乱书;莫言,莫言,偶们稀饭你!
莫言书法写错根本无需大惊小怪
王南溟
谢春彦在《东方早报·艺术评论》上发表的《莫言,莫言,莫乱书》针对莫言的书法,举了他的几幅书法,如一幅“无心插柳”的“柳”字和另一幅“闲时爱读线装书”的“爱”字繁体写法有问题。我接着谢春彦的话说下去,莫言虽然是在用毛笔模仿书法的样子在写,但没有最基本的书法用笔法。
一个小说家并不一定兼以书法显世,尽管传统的文学家不少是书法家,但他们都是在书法内部的发展史中积累起自己的书法风格的,相较于工整书写,夸张、变形的个人风格的行草书尽管有时会用一些减笔法和破体,但书法的线条结构都包含在其中的,就是后来形成的“名人字”——像莫言其实也可以暂时归为“名人字”——也是因为这些名人具备了书法的素质,而不是任何的名人学着书法家的样子写一点字就可以当作书法了。当然名人能冒充书法家是因为习惯上的书法还普遍存在着依附性,它一定要依附于文学的语义,这样把书法自身的要求给贬低了,这也是莫言一写字,就有人叫好的一种习惯性反应。而这种反应使得书法离它自身的专业越来越远,它很容易成为名人把戏的工具。小说家写书法,以示自己是全才,而不懂书法的观众认小说家的书法,只认为名人写字肯定非同一般的,以文学压低书法的态度一直存在于书法品评的现实中,其实也是书法业余化的原因之所在。
从帖到碑学,从王羲之到新古典主义书法,再从传统书法到现代书法,每次书法的变异都结合着自身的专业要求而形成了各种评论书法的核心概念。书法只有进入了这些概念的思考才区别于写字(这种写字哪怕用毛笔在写)。莫言虽然用毛笔写字,但没有起笔、落笔和笔画间的书法性,他只会手拿毛笔在纸上“拖”字,类似于有字的外形。而书法的线条是要在二维中有三维的厚度,结点成线的书法语言是其要点,线条运动时的风格是衡量书法成就的关键,这些都是需要从书法内部训练,而不是依靠文学或者其他的专业背景来替代的。这是说,书法的运笔是有专业要求的并且是第一位的,往后退着说,有些书法作品虽有错别字,但如果书法性达到一定的程度,书法线条上有变化或感染力,这些错别字也可以忽略不计。
莫言的书法不属于上述书法理论中的书法,书法是一门为莫言所不了解的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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